她当然能听见他说话,但是装作没听到,慢慢滑下床沿。
“干什么去?”沐钧年见了,浓眉越是拧得紧,长腿迈了一小步正好挡在她面前,导致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沐钧年这会儿的确烦躁得很,他看不得她和苏靖林接触,但又没理由发作。
尉双妍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掌。
掌心里细细的血珠都快干了,缩得皮肉有点疼。
这回男人没再说话,抿着薄唇出了卧室,背影很淡漠。
在她印象里,沐钧年脾气就是很淡,话不多,不是少言寡语,而是不屑跟很多人说话,一开口免不了让人哑口无言。
但是最近他跟她说的话不少了,脾气也不小。
尉双妍忽然笑了笑,找个情人对男人影响这么大?
哦不对,她轻轻蹙起柔眉,婧林说,唐尹芝大概可能是沐钧年的工具?钧年怎么会想动傅氏呢?
两家明明关系不错。
他给她处理划破的地方,尉双妍就一直低眉看着他,考虑着要不要问。
回神却见他抿唇盯着自己,匆忙移开了视线。
“没事就躺下。”他低低的说了句,作势转身出去。
她皱了一下眉,“你不休息?”
沐钧年只简单的给了两个字:“工作。”
也对,他明天出差,这边应该有很多工作要交代好。
正想着,男人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问她:“你休假?”
尉双妍顿了顿,然后点头。
又听他淡淡的道:“想出去走走的话,明天跟公司一起,房间不用另外订,一切费用我出。”
几乎没有表情的邀请,但于他来说,这已经是例外了。
她想起了唐尹芝匆匆走进办公室说订房的事,原来说的出差下榻酒店。
想到这儿,她才轻柔笑了一下,“不了,我还有事,也免得影响你出差行程。”说完,她抿了抿唇,“唐小姐也跟着去吧?”
沐钧年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显然在听她拒绝的时候就皱了眉,转瞬即逝。
“那就行,她是你的秘书,有个女的照顾着,我也放心。”她笑了笑。
沐钧年噙着眉峰看了她小片刻,终究是抿唇转身出了卧室。
尉双妍看得出他的不悦,毕竟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她拒绝了。
但她确实有事,不然也不会休假。
至于唐尹芝,好像连妈也不知道她在钧年身边当秘书,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也许,自己也灰一直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难受了一下午在,这会儿,她反倒好了。
…。
尉双妍醒来时,沐钧年已经启程走了,她看了看田帧,“没留什么话吗?”
田帧摇头,“先生脸色不太好。”
她低了低眉,“他没有脸色好的时候。”
这话让田帧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等尉双妍快用完早餐,田帧才提起:“老教授忌日是不是该到了?”
她擦了擦嘴角,点头,“嗯,我请了假,过两天去看看爸爸。”
田帧点了点头,留意下了,也和沐夫人打了个招呼。
所以,尉双妍去墓地那天,陆婉华也送了几样东西过来,知道她喜欢单独去墓园,人没过来。
所有人都只知道尉双妍是孤儿,但不知道她有个教授养父,也是她毕业院校的校长,可惜她出嫁前一年去世了,没能见养女出嫁。
尉双妍却觉得挺好,至少爸爸听不到关于她的污言秽语。
十月的天,还是不错的,只是她到墓园时,太阳躲进云层里,风有些刺骨。
并没有太多话要说,她只是安静的在墓前给爸爸点了一支烟,敬了两盏酒,就那么一直安静着。
没有阳光,也不知到了什么时间,她从地上起来,因为跪的久了踉跄继续,转而落尽一双稳稳的臂膀肩。
意外的转头,看到了温文谦和的傅天元。
尉双妍努力站好,淡淡的笑着喊了句:“傅先生。”
傅天元把手里的东西往的上放,轻叹一句:“有两年没来看老师了。”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爸爸了。”她有些心酸。
傅天元又给敬了两盏酒,两个人安静的站了会儿,也不多说什么。
返回时,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看了看傅天元,“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傅天元略微挑眉,示意她随便问。
她抿了抿唇,“你也知道钧年的性子,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好……”
傅天元笑了一下,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道:“强者生存也是商场的生存法则,哪怕二少对傅氏有意,也正常。”
她依旧皱着眉,走到车子边上才停了下来,“你也知道我爸爸教了我很多东西,关于傅氏的一些传闻,我听过,但是不知道真不真,我说话直,就是想问问,如果钧年以后真的对傅氏做了什么,他会怎么样?”
都是傅氏背后有两股力量,没有完全洗干净的黑势力,以及傅天元爷爷那一辈积攒的坚实军政脉络。
傅天元却温雅的笑着,先是说了一句:“二少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继而,他才说:“你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是老师的女儿,我总要念一份情的。再者,傅家只有我爷爷那一辈是纯军政,有些力量没传说那么慑人,傅氏发展这么久远,不全靠军政扶持,或者说,庄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军政出身,庄祁和沐钧年是好友,你不用担心。”
尉双妍也笑了笑,她把庄祁给忘了。
“外面风大,早点回吧。”傅天元绅士的让她先走。
一路上,她心安了许多,悠悠的看着窗外街景就想到了出差了的人,整个年底到明年三四月份,似乎都有类似的项目。
…。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沐钧年没给她打过电话,倒是给玫瑰园打过,所以她知道他很忙,短暂回来可能是十一月中旬。
她已经开始正常上班,但车子依旧没买,每天赶地铁也挺充实,就是很费鞋,被踩的不像样。
沐钧年给庄祁打电话问她都干了什么的时候,庄祁是这么说的:“听那边经理说,半个月嫂子买了两双鞋。”
沐钧年听得莫名其妙,微微蹙眉,手边一堆项目的相关文件,指尖拨了拨,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尉双妍接到了他这么久的第一个电话。
“睡了?”他淡淡的嗓音问。
她喃喃的‘唔’了一声,随口问:“谁啊?”
听筒里还是淡淡的声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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