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戈宠辱不惊地道:“在下最熟悉的便是剑法,学过的剑法足有数千套,每套都对应着不同心法。也正是对剑法和心法都很熟悉,才能勉强还原这套剑法,换做其他兵器或者掌法拳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他说的是没有这么容易,却并未说做不到。曲峰震惊地上下燕长戈,问道:“我看你瞧着比小琏还年轻,怎么会用这么套剑法?”
燕长戈的身份证年纪是二十五岁,与曲琏同岁,这年纪武功如此高强,简直不可思议。
“这……”燕长戈想了想,只好道,“在下师门收藏了不少天下武功典籍,我自小便看着这些典籍长大,便都会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十年方才三千多日,若是燕长戈五岁开蒙,那么接下来二十年不过六千多天他就会了数千套剑法,这几乎是一天就学了一套,这……到底是怎样的天赋才能才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这些事情对曲峰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套入门剑法是真的,从里到外,全都是真的。
“这位……燕先生,”曲峰此时毫不畏惧燕长戈煞气,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来来来,快进屋里坐。小琏,快去给燕先生倒茶。”
曲琏:“……”
曲峰吩咐下去,燕长戈去不能让曲琏去沏茶,这都是上好的茶叶,要会沏茶才能品出茶最美味的清香,似曲琏那般牛嚼牡丹灌啤酒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沏茶,让他去就是暴殄天物了。
至于燕长戈,他这么些年,跟着人去见客一直都在看着别人怎么沏茶,于茶道还是略有心得的。
于是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松地摆脱了曲峰的手,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曲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后道:“我去沏茶。”
曲琏便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了,这些日子他都被燕长戈照顾习惯了,又早就知道燕长戈的武功,自然不会因为一套剑法而对他另眼相看的。
“小琏,”曲峰很庆幸自己今天是吃了速效救心丸才出门的,否则现在可能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喜,“为我讲一讲这为燕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燕长戈在厨房沏茶切水果,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曲琏便快速将自己和燕长戈从相遇至今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绘声绘色地将燕长戈的武功推到了神坛上。
等燕长戈将切好的水果和茶壶端上来的时候,曲琏已经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此时曲董的内心是迷茫的。
以他多年的阅人经历,燕长戈此人绝对是有野心有实力够狠心够毒辣,手上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命的枭雄,然而曲琏口中那个像海绵宝宝一样的乖宝宝滥好人的人是谁?他完全没看出来!他不是不相信曲琏的话,他是不相信曲琏的情商和看人的眼光,唯恐自己的侄子被骗,又舍不得曲家功法恢复传承的机会,他决定试探燕长戈一番,看看他这么刻意接近曲琏究竟为的是什么,如果是他能够承受的,曲峰觉得完全可以商量。
见人端着东西上来,曲峰连忙拍了自己儿子下:“锐锐,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去帮忙。”
曲锐也不信曲琏说的话,他立刻起身接过燕长戈手中的茶壶,给几人倒好茶。茶水倒入茶杯中的瞬间,茶香四溢,哪怕是平日里不爱喝茶的曲琏都觉得这一股清香实在让人舒适。
曲峰品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好茶艺,没想到燕先生连茶艺都这么精通。”
“略懂。”燕长戈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能够认识燕先生这样的人,是我们曲家的荣幸。燕先生大概也听小琏说过曲家的情况,这心法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燕先生能够还原心法,那不管燕先生有什么要求,曲家定然是竭尽全力的。”曲峰说道。
他这话说得巧妙,只说竭尽全力,却并未说肯定能做到,且看燕长戈怎么反应。是满意,还是……
“不必,”燕长戈淡淡道,“能够将一门即将失传的武学流传下去,这也是件好事。看到曲家传承不断,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燕长戈是真心实意说这番话的,曲峰在看到自己施展剑招时,这父子二人的感激功德他已经收到了。而传承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等自己将功法全部还原后,曲家上下都承他恩惠,天道也会算给他一笔功德,他的回报已经足够了。若是曲峰能将这件事记录下来流传下去就更好了,日后曲家每一个后人学习这套武功时,都会对他心存感激,这样的功德是源源不断的。
曲峰曲锐:“……”
这人说得这么真诚可是完全不敢相信啊,什么都不要会不会有更大的图谋。
而曲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听到燕长戈这么说便不愿意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能什么都不要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让我大伯聘请你为曲氏的供奉,你帮曲家教导下一代的武功,我们就帮你出名赚钱嘛。别老说钱财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才能帮助你视线愿望,别忘了小毛它们,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弱势群体都等着你呢。”
曲峰曲锐:“……”
见曲琏这么向着自己,燕长戈一阵欣慰,柔声对他道:“若是能帮上你,那什么都不要也是可以的。况且我年后就可以去警局帮忙训练,到时候应该也是能扬名立万的。”
做教官也是个大功德,教书育人可是能够流传万古的功德。如果孔圣人是个修者,那只怕现在儒学每增加一个人,孔圣人的功德就会增一分。
燕长戈这么淡泊,倒叫曲峰显得有些小气了,他立刻顺着曲琏道:“若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曲家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只是燕先生真的只有这么一点要求,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燕长戈摇摇头。
“那好,”曲峰咬咬牙道,“不知道燕先生有没有时间,明日我们便去公司讨论一下合约的事情,可否?”
“如此便是最好了,”燕长戈笑着点头,“我现在所有花销都靠曲琏负责,连自己捡回来几个宠物也都要曲琏帮着养,总是这样实在不好。若是签约贵公司能够让我有点钱财回报曲琏,那是最好了。”
曲峰曲锐:“……”
这人救了曲琏好几次,还干着包吃包住的保镖的活,居然会觉得用曲琏的钱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他没有救过曲琏,只是保镖的工作他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怎么会有人因此而觉得愧疚呢?
到底是真的假的?曲峰父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着不解。
不管怎样,冲着接下来的心法,哪怕燕长戈是个大坑,曲峰都心甘情愿往下跳。更何况现在人家只要一个各取所需供奉身份,就算燕长戈不还原心法,冲着他的武功都当得这个供奉。这么简单的要求,曲峰不可能不答应。
曲峰明天上午就让法律顾问拟定合同,让燕长戈下午来签约。他回家后会整理家中的藏物,将过去武功录像全都给燕长戈拿来,等他进一步还原心法。
商定这一切后,曲峰的手颤抖着接过曲琏给他的两份心法和剑招,一份是燕长戈的小篆所书,一份是曲琏自己抄写下来的。看曲峰这样子,燕长戈写这份估计是要当传家宝一样收藏起来,曲家后世子弟有缘看到的,大概只有曲琏这份。
临走之前,曲锐看到三狗一猫又规规矩矩像看大门的一般守在门前恭送他们父子,忍不住好奇道:“这些流浪猫狗你是怎么教育的,这么懂事,难道你对训练动物也略有心得?”
燕长戈谦虚道:“并不是,只是这些动物在外流浪久了,十分通人性。我表达的意思它们很快就能理解罢了。不是我会训练,而是它们原本就很聪明。”
这样的话曲锐是不会信的,因为看这些动物的眼神,很明显对人类都有着仇恨之心,它们懂归懂,却不可能会听话。而燕长戈却能让这些小动物令行禁止,实在是手段了得。
这父子二人上车后,曲峰长叹一口气道:“这燕长戈……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看不透一个人。他明明城府极深,却为什么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他本该心狠手辣,为何所有举动都是那么善良,真是……让人不解啊。”
比起父亲,曲锐的忧虑少很多,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离自己远去的大门,两条有伤的大狗转身走进门里,还用爪子和嘴将大门关了起来。曲锐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我们曲氏不成。且看他是不是有歹意,要真是像小琏说的那样,那倒是省心……”
“怎么可能!”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燕长戈,当真是个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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