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林兰想了一下,问:“你不能确定的,是无一生还?”其实尽管陶念未作说明,但她上一句的话里,已经有所表示。不确定的有两个,一是年份,二是总人数。而这两个因素,又都是不重要的。
陶念见吕林兰追问,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回答了:“这个我能确定。确实无一生还。因为那个混沌传承实际上只有一份。成功就得,不成功就死。如果前面有人成功,就没你什么事了。”
“哦?”吕林兰又问,“只有一份的话,那怎么我们出塔之后,那座塔还在呢?”
“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陶念说,“我们出塔之后,传承塔实际上就没有传承了。立在哪儿,就只是做个样子。等到东元派发生一件较大的事情,那座塔就会借机消失。这是为了保护你,以免东元派把传承塔消失的事情算到你的身上。”
“那如果,在发生较大事情之前,又有人进塔了呢?”吕林兰还问。
陶念说:“一般不会有。但如果真的进人的话,一进,就会被传到问天峰山脚下的一个溶洞里。”
吕林兰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问话了。
吕林兰不问,陶念也就不说话。
这样沉默了一阵,吕林兰说:“我想,我应该出去游历了。同行的,除了邱书仪之外,可能还会有个中年男人。”
陶念说:“要这样的话,最好给我弄把飞剑。不需要什么品质,只要是飞剑就行。这样才可以搭人。”
吕林兰想,不要求品质的话,制式飞剑就是。应该不值钱的。“那好,我去找邱书仪。”
——
找到邱书仪,吕林兰说:“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我这不是结束了闭关嘛,接下来,准备出去游历一下。去向不定,归期不定。你跟还是不跟?”
“当然要跟。”邱书仪答话很快。
“或许一百年都不回来呢?”
“还是要跟。”邱书仪没有一丝犹豫。
“那么好,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我们去把事情了结了,”稍停,吕林兰又补充,“包括你在外门的时候,还包括你进入东元派之前。”
“这个呀,其实是没有的,”邱书仪说,“我当然不是说没有受过欺负,因为这本来就是人吃人的世道。只不过我感觉那些欺负我的人,还不算过分。如此,我就不在意了。”
吕林兰听了,不知道邱书仪是运气太好、没有经历过恶毒之人,还是她心胸太宽,道心坚定。于是就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勉强了。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作为你的结义长姐,有些话,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长姐尽管问!”邱书仪立即重复“长姐”二字。心里希望,把这个称呼给落实了。
吕林兰问:“在外门,嗯,就是最后的练气六层吧,你份例是多少?”
邱书仪回答:“聚气丹三瓶,每瓶二十颗;凝气丹一瓶,每瓶十颗;灵石十五块,按季度发放。”
嗯,这跟自己当初在炎龙宗的待遇相比……嗨,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想不起炎龙宗的待遇是多少了。
“是你自己到执事殿领取,还是由执事弟子直接发放到你们手里?”
“是自己到执事殿领取。”
接下来,似乎不需要再问了。这是因为,经济,是一切问题的根源。经济这儿没问题的话,其它的问题肯定大不了。
突然,吕林兰想起邱书仪说自己是戏子的事情,就问:“你父母现在身体如何?”
“我无父无母,当初是戏班在路上捡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父母?”
“没有,”邱书仪说,“长姐不要怪我绝情。我不找他们,不是绝情的表现。假如当初他们是主动遗弃我的,我找他们是为了报恩还是报仇啊。因为遗弃,所以有仇;但因为生育,所以有恩。我想,还是恩怨相抵最好。
“假如当初他们是被动遗弃我的,对于他们来说,遗弃行为,也只是由厌恶,变成了选择。被动,也就是存在某种威胁。假如不遗弃我,将会如何如何;假如遗弃了我,又会如何如何。他们选择了后者。
“也许,他们会因为被动,声称自己是有苦衷的。但选择就是选择,在那一次的选择中,把我当作了牺牲品,却是事实。
“主动遗弃,出自感情上的厌恶;被动遗弃,则出自思想上的权衡。那感情那思想的主体,还是他们。因而我以为,被动遗弃,依然有仇。依然足以抵偿生恩。所以,我没有想过寻找他们。倘若他们反找过来,我也是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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