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汪洋大海上飘着一叶孤舟,看似身不由己,但实际上一直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任何一个具备常识的人,哪怕不是经验丰富的海员,都能一眼看出异常之处:这艘舢板不仅没有安装推进装置,就连一把船桨都看不见,但却能朝着前方笔直航行,犹如活物。
船首站着两个身影,一个纤细瘦小,另一个窈窕婀娜。海风呼啸,吹起她们黑色与金色的长发,黑红长裙的裙摆在风中猎猎起舞,仿佛跳动的火焰。
“安琪儿,你在想什么?”
温言发问时遥望孤岛,目不斜视,安琪儿眨了眨眼,抿着粉嫩樱唇,欲言又止。
纤纤玉手落在安琪儿头顶,温言宠溺地揉了揉她那柔软的金发,说道:“但说无妨。”
“陛下,我不明白。”安琪儿神色恭敬,并未恃宠而骄,低声道,“为什么您没有选择乘坐游艇,而选择这样一艘简陋的舢板呢?又为什么要特意取下船桨和船尾推进器,让几位同族在船底撑起船身向前游?我不能理解,这究竟有何意义?”
“许多事情本身就没有意义,你看那些人类富豪,在并不需要的事物上大肆挥霍,有何意义?如果一定要说有意义,那么唯一的意义就是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能让某些个体感受到自身的特殊,几乎所有人类都会追求这种优越感,那会让他们感到自身无与伦比。”温言微笑道,“如果我们需要对圣殿的子民解释,那么我或许会像白那个虚伪的家伙一样,找出种种理由,比如豪华游轮太过招摇而舢板则不容易被发现,比如王者威仪不容玷污所以不能我们潜水,所以需要实力强大的同族来配合营造气势,而能为圣族第一位帝王服务是他们毕生的荣幸云云。”
“不过我不是白,也不需要对任何同族解释,所以我会这样回答你的问题。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开心,而能让我开心,就是最重要的意义。在承担足够沉重的责任时,任何拥有感情机制的个体都应该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来宣泄、释放,唯有如此才能长期保持最佳状态。当然,如果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就应该将这种娱乐控制在一定界限之内,任性者不可承受王冠之重,明白了吗?”
安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听明白了陛下的话,也听出这话意有所指,可是她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对她说这一番话。
温言拢起脑后长发扎成马尾,在腥咸海风中眯起双眼,喃喃自语:“呵呵,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白这个贱东西洗了脑呢,明明知道他反复提及的‘为王之道’都只是他想要灌输给我的观念,可一旦从内心深处认可这些理念,即便明知如此,也不会拒绝接受,或许这也在他算计之中吧……真想把这贱东西打成一百多个肉饼饼。”
“陛下?”安琪儿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
温言在成为圣族以前是一位精通英语的优秀英语教师,因此能用英语交流,而安琪儿在成为圣族之前只是一个难民家庭的孩子,并没能接受良好教育,只会说本国语言和英语,从没有学过汉语。尽管在成为圣族之后,受到圣帝陛下与圣使大人的影响,安琪儿也开始学习汉语,但这门语言博大精深,安琪儿至今还处于学拼音识字的阶段,只听出温言刚才使用的是华夏官方语言,却不能理解温言所说的内容。
“我刚才说的是……”温言低下头,朝安琪儿展颜一笑,“像我这样用拳头打通前路的,并不是王道。单凭力量破除障碍,这只是霸道,一旦遇上比自己更加强力的障碍,便束手无策。”
安琪儿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立刻问道:“那么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开辟前路才是王道呢?像圣白大人一样运用权术,将人类各国正府的政要首脑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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