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蓝惜蕊让婢女给花缅送来了一篮新摘的葡萄。
花缅开心地拈了一颗道:“你家主子有心了,回去替我谢过她。”这葡萄送来的还真是及时,自己方才还在惦记呢。
目送着婢女离开,她唇边的笑意僵了僵,蓝惜蕊不像是会主动讨好人的主,除非发自真心,看来她真的不再把自己当敌人了。
她将葡萄扔到口中,眯眸咀嚼了两下,不由勾起了唇角。小舌在口中一绕,吐出了紫色的葡萄皮,她对一旁的宛陶道:“将葡萄分下去,让宫人都尝尝鲜。”
水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得了主子的赏赐皆跪地谢恩。
花缅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不过是些吃食而已。”
待宫人们领了赏欢喜地退下之后,宛陶道:“这可不是普通品种,是凤凰岛皇家贡品,他们见都没见过,更遑论品尝,也就姑娘你如此大方。”
“哦?”花缅好奇道,“既然这葡萄这么稀罕,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昨日特意去明熙宫打听的。”
“哦,难怪今日她会差人来送,原来是你嚼的舌根啊。”
“冤枉,我哪有嚼什么舌根,我不过是询问了一番这葡萄的来历而已。”
“嗯,不管怎么说,你有心了。来,你也吃点。”
“免了吧,这一篮都让你分下去了,还剩这么点都不够你吃的,再说,我也不好这口。”
花缅笑笑,遂不勉强,又拈了一颗放到口中,美滋滋地细细嚼着。
康穆宁来的时候,花缅正拈起最后一颗葡萄准备放到嘴里,他见院中几案上除了葡萄皮再无一颗葡萄,便伸手去抢花缅手中的那颗。
花缅反应倒快,她小手一翻,将那颗葡萄扔到了口中,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康穆宁,却不意他骤然攫住她的下颌,在她被迫张开口时,另一只手轻轻一探,自她口中拈出了那粒葡萄。
花缅脸上的笑容瞬间变作了气恼,而气恼很快又被震惊取代,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葡萄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康穆宁的嘴里。
见他美滋滋地咀嚼着从自己口中取出的葡萄,花缅瞠目结舌道:“你怎么……那葡萄上可是有我的口水的。”
康穆宁“噗”地一声吐出葡萄皮,眯眸笑道:“加了你的口水,才更有味道。”
“你……你不是有洁癖吗?”
“本小王是有洁癖,不过,对你例外。”
花缅仍然沉浸在康穆宁刚才的举动中,她怔愣地看着他,完全忽视了他话中的深意。
康穆宁嬉笑道:“是不是感到很荣幸?既然我对你如此厚爱,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才对?”
“表示什么?”花缅顺着他的话道。
“我午后就要离开了,今日陪陪我?”
“你终于要走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盼着我离开不成?”
花缅歪头想了想,觉得他若走了,还真少了不少乐趣,不由喃喃道:“还真有点舍不得。”
康穆宁闻言心情大好,他立即眉开眼笑道:“要不,你跟我回西延如何?”
花缅嗤道:“你还真会顺杆爬。我才不要去西延,每日面对着茫茫草原,多无趣。”
“谁说西延都是草原,只不过草原比较多而已,那里也有很多大都市,其繁华程度并不亚于东离。”
“真的?”
“当然。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目前不想去,不过,也许有一天,我会去看一看。”
“好,到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尽好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了。”
“那么现下,你难道不该尽尽地主之谊吗?”
“也好,今天你想做什么?”
“上回你带我吃了很多名吃,今日继续。”
“好。”
二人来到艳霞居。作为花缅最得意的产业,此处坐北朝南,前搂后院,东水西道,风水极好。院中遍植花草,内可赏花,外可观水,是文人雅士聚集之所。
花缅选了二楼临水的雅室,点了一桌美食以飨康穆宁。
吃到酣处,花缅忽觉小腹疼痛如绞,半晌缓不过劲来。
康穆宁见她手捂腹部,头冒冷汗,心下不由有些慌乱,他关切道:“缅儿怎么了?”
花缅刚想告诉她自己可能中毒了,便听“嘭”地一声,窗扇被重力撞开,两个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甫一落地便执剑向花缅刺来。
康穆宁迅速抽出腰间软刀,凝注内力将剑挡开。花缅手执玉箫,想加入战局,却因腹痛而无法凝聚内力,只得在康穆宁的保护下左躲右闪,时不时以玉箫格挡一二。
这两名刺客,武功极其厉害,康穆宁以一敌二显然无法招架,颓势渐现。花缅自顾不暇,更是无法借助箫声施展催眠之术。
眼见一人终于避开康穆宁,向花缅袭来,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剑眉星目的青衫男子飞身而上,以他的百炼钢镀银剑挡住了刺向花缅左胸的致命一剑。
花缅一见来人,顿时放松了绷紧的身子,又见随后进来加入战局的数人,彻底放下心来。她在角落寻了个座位坐下来,一边揉着疼痛不已的小腹,一边观看战况。
青衫男子武功高强,数招之内便扭转了逆势,加之多人的帮忙,黑衣人见讨不到好处,相视一眼后,转身跳窗而逃。
青衫男子奔至窗前,见二人沿水而逃,便欲去追,却被花缅唤住:“他们的武功不下于你,你一个人捉不住他们的。”
青衫男子转头看向花缅,见她一脸痛苦,心下一惊,忙奔上前道:“缅儿莫非受伤了?”
花缅摇了摇头:“胤初,我怕是被人下药了,肚子好痛。”
此人正是朗夜阁掌管情报收集的左使梁胤初。今日若非他在此巡视,即便有这些护卫在,花缅只怕也会凶多吉少。
梁胤初错愕道:“怎么会?”主子的饭食向来把关严格,都是试过毒的,中途也不曾假手于人。
花缅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转头看向康穆宁,却见他毫无异样,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心下一阵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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