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养心殿。
听完福昕的回报,裴恭措沉吟道:“那个男人的病情明明已经好转,为什么会突然病故?”
福昕道:“奴才也有此疑惑。那李秀才为治病耗光了家底,买不起好药便硬扛着,因此才会缠绵病榻多年,品儿入宫周济他以来,上好的药品滋补着,身子早已大好。据他家中父母所言,他们原本打算让他再调理一段时日,等品儿明年满二十岁出宫便成亲,不成想,这半个月以来,他的身体竟每况愈下,终是不治。
裴恭措闻言眸中有厉光闪过,他蹙眉问道:“品儿可有什么不妥?”
“品儿姑娘听了那番话后悲痛万分,她说她有话想单独跟他们说,让奴才回避片刻。奴才觉得她也怪可怜的,便退避几丈,远远瞧着。品儿小声跟他们交代了几句便叫上奴才去上香了。”
“那二老可有异色?”
“也不知品儿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福昕疑惑道,“品儿避开奴才说事,就说明她有些事不想让皇上知道。那她会跟他们说什么呢?”
裴恭措静默良久,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依朕推测,应该是让他们找人验药渣的成分。那男人死得蹊跷,朕又将她强留在身边,也难怪品儿会怀疑朕。”
福昕惊讶道:“皇上是说品儿姑娘怀疑是您害死了那李秀才?”
裴恭措眸光晦暗地点了点头。
“可是,即使验出李秀才是被人下了毒,也不能证明是皇上做的呀。”
“她不过是想证实一下那男人是不是死于非命,若确实如此,害死他的人,除了朕她绝不会做第二人想。”
福昕此刻已经有些了然,他担忧地道:“若果真如此,皇上岂非要被品儿姑娘误会?何况,什么人会下此毒手?”
裴恭措冷哼一声道:“放心,朕的母后做事向来干净,怎么会愚蠢到把毒药直接下在汤药中被人查出?”
福昕不由惊讶:“皇上怀疑是太后做的?”
“不是怀疑,是肯定。”
“啊?”
“对了,缅儿还没有消息吗?”
福昕惊得下巴还未复位,裴恭措却已转移了话题,这着实让福昕有些无法消化,他一不留神呛了口水,待到咳嗽平息,已是满脸通红。
裴恭措难得耐心极好地等他咳完后又问了一遍。
福昕连忙回道:“没有。”
“端王最近在做什么?”
“啊?”这思维可真够跳脱的,福昕差点再次被口水噎着。
福昕一惊一乍的表现终于让裴恭措蹙起了眉头,他在他发怒之前迅速回禀道:“听说他府中又进了新人,原本很得宠,却因染指了他的另一个男宠而被禁了足。”
“竟有这等事?”裴恭措不由勾起了唇角,“此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倒也有趣。不过朕倒真想看看端王气急败坏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福昕有些懵怔,今日事情如此纷杂,自己都还没理出头绪,皇上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端王府。
已被禁足多日的花缅终于忍无可忍,她决定用绝食的方法来抗争,以期重获自由。没想到只饿了一天便等来了多日不见的裴樱释。
花缅深知用美人计对付一个断袖十分不可行,于是决定把苦肉计进行到底。断袖毕竟也是男人,怜香惜玉之心总该有的。
她娇声软语可怜兮兮地道:“我再也不调戏你的男宠了,你放了我可好?”
裴樱释却面色冷然道:“看来这些日子你还是没有想通自己错在了哪里。那你就继续反思吧。”
眼见裴樱释转身就要离去,花缅使出吃奶的劲从后面将他牢牢抱住。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若再关上几天,自己真要憋疯了。
裴樱释身子一僵,道:“莫非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花缅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调戏了端王府第一美人明修才会将自己关起来,没想到竟不是这个原因。她于是认真思考起来,将进入端王府以后发生的事认真梳理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做的错事还真不少,但到底是哪一件惹到的他自己着实不知啊。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自认为不太合适的事情一一道来,以待恩赦。
她松开了紧箍着裴樱释的双手,姿态谦逊道:“进府第一天,我不该未经你的允许便那么欢快地去一一拜见你的男宠们,现在想来,我当时是英姿飒爽的男儿装扮,若一不留神捕获了他们的芳心,又将置你于何地?”
裴樱释嘴角抽了抽,转身看向她道:“我竟不知你如此自恋。”
“莫非不是这个原因?”花缅颓然地继续认罪,“进府第二天早上,我不该不敲门便进入你的房间,把你看了个精光。我若知道你有裸睡的习惯,我一定不会动静那么大地把你吵醒。”
裴樱释不由蹙起了眉头:“你的逻辑是不是有些混乱?你难道不应该说,若知道我有裸睡的习惯绝对不会闯入我的卧房吗?”
花缅脱口道:“我就是因为吵醒你才恼恨的啊。”当时裴樱释反应很快,那让人喷血的身材她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扯了被子遮起来了。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这么说似乎不太妥当,于是脑筋急转道,“害得你都没睡好。”
裴樱释又想起了当日情景,他那时的举动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待看清是她以后却并无恼意,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再联想她当时的神情,惊慌中似乎还有些小小的遗憾,难不成她是因为没有过足眼瘾而恼恨?想到这里,他只觉脸颊有些滚烫。
为了遮掩尴尬,他故作恼怒道:“你还真会扯理由。你分明是恼恨没有看够本王的裸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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