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太了解这个丈夫了,他如此宠爱在乎自己,她就算要说,也要好好想一下,看找一个什么机会、怎么跟他开口。
于是眼下,她自以为是地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郑羽凡一直盯着她,莹亮瞳孔中那抹光彩,随着她出口的话语,还有她懊恼败下阵去的神色而一点点磨灭。心底有种期待与忐忑并存的东西,就这样幻化成了失望。
公司在市中心,家里位于郊区的山顶别墅,这一来一回确实耽误时间。这个借口,她倒是挺会找的。
他以为,她会跟自己坦白。
当他看见管家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那些照片,那些她跟白牧野对面而坐,时光静好的照片时,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
他想,这么多年了,她的心,他怎么也该捂热了的!
却
难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注定不是自己的了吗?
“嗯。”他点点头,有些落寞疲倦地站起身来,将位子让给她,道:“你工作吧,我也先回办公室了。中午想想吃什么,咱们也难得放个假,午餐后一起去看个电影吧。”
多少年了,这样相濡以沫地度过,因为心中始终怀着当初对他的感激,所以他的要求,她向来不会拒绝:“好!”
就在他俩即将擦身而过的一刻,郑羽凡忽然将她纳入了怀里抱着,顺势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着:“芷珊,我爱你!”
她笑了,很温柔地回应:“我知道。”
又是这句!
郑羽凡莫名有些烦躁,难道终其一生,他都等不来她的一句回应:“我也爱你”吗?
敛下眸光,他轻轻放开她,迈步而去。
身后响起关门声,周芷珊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仗。一沾椅子,竟然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跌坐了下去,软弱无力。
而郑羽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一则短信:“今天就动手!”
*
白牧野穿了一身休闲的羽绒服,从祈星大酒店出来的时候,拒绝了酒店叫车,也拒绝了白牧天的派车。
今天见了周芷珊,他心中仿佛燃了一把火,将他整个世界燃烧殆尽,个中滋味,让他暂时不愿别人亲近,只想自己走一走。
回国这两天,父母总是催着自己回家去,他出钱给弟弟他们买的大房子,他还真是一次没去过。之所以选择住酒店,也是心里有道伤,让他故地重游也带着自闭与缅怀的情绪。他害怕吵闹,他一个人干净利落,习惯了。然,前两天可以找借口,说是拜访老朋友,今天的家庭午餐却是推脱不掉了,而且白牧野还想着,是时候跟家里人说说那对孩子们的事情。
白家的地址,他是有的。
他在宾馆就记熟了地图,越过两条街,约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冬日的街头,遍地是细碎的阳光与灰蒙蒙的尘雾,恰似心头上的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看准了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他才迈步前行,却偏横杀出一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将他撞飞到半空中,绚烂的血色之花伴随着路人的尖叫,以妖冶的姿态从他的口中、鼻中溢出,绽放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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