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压着这么沉重的事情,难怪丁叔眼中总有一抹散不去的忧郁。
丁叔没有告诉苟小小,他在城东大桥建设的那个工程中,担任的是副工头的角色。
他眼睁睁看着工头和官员们同流合污,却无能为力。
他明知道城东大桥是泡沫工程,却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桥的质量可以,坚固牢靠的起码能撑个百十来年,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甚至,他当时把建桥剩下的一部分材料拉回来的时候,还因为占了莫大的便宜而感到沾沾自喜。
可不出几年,城东大桥就塌了,害死了好几个人,破坏了死者们的完整家庭。
从那以后,丁叔的心里,就一天比一天难受,一天比一天忧郁。
心里面的愧疚,也在一点一点加深,深到几乎要吞噬他。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从别人的生命中抽离出来的。
他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得安生。
苟小小来之前,丁叔动了好几次卖掉这里的打算,可心里又割舍不下。
他割舍不下的,不是对着里的留恋,而是深深把他囚在这里的那份愧疚。
他觉得他应该背负这份愧疚,活下去。他没有活的逍遥自在的权力。
直到苟小小来到这里,丁叔才下了卖掉这里的决心。
丁叔从翟埔毅的父亲那里听过几耳朵,知道翟埔毅现在是一名保镖。他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个专门培训保镖的地方。
保镖,不就是保护别人生命安全的吗?
这样的一群人,值得住在这个地方,值得拥有这个地方。
丁叔看向苟小小,口气随意,却透着一股认真的情绪,“你给我百十来块钱,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了。你要是现在掏不起这个钱也没关系,可以先欠着,日后赚了钱再还我。”
“这么大一个地方,才百十来块钱,太便宜了吧,丁叔。”苟小小可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她是不想捡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这不等于是把这么大一个地方白送给我么。这要是换了个人,可能高高兴兴的就收下这个地方了,但是我不一样——”
丁叔诧异的看着她。
一个这么大的便宜摆在跟前,居然不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你今个儿要是不捡这个便宜,万一那天我改变主意,你可不要后悔啊。”丁叔微笑着说。
苟小小掐着小拇指的指尖比划着,“后悔是有那么一点点。我要是靠捡便宜过日子,早就坐吃等死了,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
丁叔看着苟小小,面露微笑,眼里透着赞赏之意。
“小丫头,年纪轻轻,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没有没有。”被夸赞的苟小小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却依然在丁叔面前表现出谦虚的一面。
丁叔说:“那你看吧,我这里房间床位啥都有,你啥时间带人搬过来都可以。院子里头还有个锅炉房,只要锅里里不断火,每天都有热水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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