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一惊,眉眼间有些不解,却也有些……无语。
未央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抽噎着说道,“没想到我家阿暮身世如此悲惨,那童箬也是个可怜人啊!真是太惨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箬最后也变成了那般模样,那也是他的命。”经此一劫,童彤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眼里总是有抹不去的哀愁。
不过未央看着她手里紧握着的一把制作精美的短萧,吸了吸鼻子,这才疑惑地问道,“只是你手里的这把短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么?”童彤的目光落在萧身的晶莹剔透上,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不过等都她抬起头来看着未央的时候,只是轻声地笑道,“只不过是童家的传家宝贝罢了,那时我对你说了那些事情,却怎么也料不到你会这般心急,也不听我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来了,你可是找到我说的大伯藏匿的秘密了?”
一说到这个,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再没有脸见童彤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她当初那般风风火火,信誓旦旦,是如何也料不到竟然会把自己逼到了这地步的,现在还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脸去见江东父老了。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毫无头绪。”说到这儿,童彤只是微蹙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忽然,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许久不见的童彤,只觉得有些异样,看着她的眼睛里就这么五味俱全起来。
而此时此刻,在偌阴森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的脸色就像是这阴沉的天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个童彤,竟然还没有死!”他说着一圈砸在了石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沈洛站在一旁,却默不作声,只是恭敬地看着太子。
“那个童箬,竟然如此没用,我以为他好歹是童家人,又从楼兰而来,怎么说也能控制童琖的,却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林浩然说着是愈发的气愤。
沈洛暗暗地观察着太子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才插了话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那童琖体内的蛊,也是童箬所为?”
“童箬也不过是去楼兰学了些许罢了。”林浩然只冷着眸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童家人是如何得到的这玩意,若是我有了这般宝贝,那白湛又何足畏惧?”不过说到白湛,林浩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瞥了一眼沈洛,想着他自己倒是忘记了,沈洛也是心系黎未央之人,倒时候他一定要借着黎未央之手,将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只不过如今他才发现身旁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只剩下沈洛,看上去还有一丁点的用处,如今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先暂时留着他,等到他大日一统天下再除去他也不迟。
不过沈洛倒是没有发现林浩然的心思,只是眼里有什么闪过,献计道,“要说这蛊术,童家再厉害,也是同楼兰之人学的,若是我们能够从楼兰找到能人,太子的宏图大业又有哪儿来的额顾虑?”
“这倒是不错。”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叫沈洛放手去做,话到嘴边忽然收了住,只是眼神一闪,拍着他的肩膀给笑道,“你的提议倒是不错,我自会派人去做,沈洛,你帮了本王那么多,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能为太子做牛做马,自是微臣之本分。”沈洛倒是一脸的谦卑。
幽暗的月光下,两个人的勾当更显阴冷异常。
而在谢水轩,未央却悄悄地溜进了童彤的房内。童彤正换了药,经历了那本折磨人的痛苦,小脸有些煞白,身上的伤口许是因了白日里的缘故,愈发的疼痛起来,不过倒也只是皮肉上的折磨,童彤也不放在心上。
“很疼吧?”未央一向不是一个轻易忍受疼痛的人,现在看着童彤这般模样,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觉得龇牙咧嘴,“那日白湛留下的药,没用么?”
“起初效果倒是厉害,”童彤退了宫女,为未央沏了一壶茶,这才含笑说道,“只是我并未用下去。”
“为何?”未央有些不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童彤却只是凄然一笑,“这些疼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会忘记童家人在我眼前受的那些苦难,我也不会忘记这亡家之痛。”
“你还记得……”未央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
“记得要向林浩然报仇吗?”童彤只是冷冷地笑道,“这是自然,他害得我们这样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样的童彤,未央看在眼里,确实有些陌生了。
“童彤,你真的是童彤吗?”这样想着,未央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就那么看着她,那眼神,与那时看着阿暮的样子无异。
童彤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释然,“未央,人都是会变得,每个人,在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之后,总是要改变一番,这是成长,你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淡淡的, 似乎很是淡然。
未央摇了摇脑袋,“我自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舌头咬着下嘴唇,未央忽然紧张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抬起了脑袋,正视着童彤波澜不惊的瞳孔,终于问道看,“我是说,你真的是童家的大小姐吗?”
一阵微风吹拂进屋子,屋里的烛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终是忽然灭了下来,
一片昏暗中,忽然看不清童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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