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是被慕安从水里救出来的,她躺在慕安的怀里,一颗心如她湿漉漉的身体一般透凉,嘴角含着一抹苦笑,阿秀紧紧闭上了眸子,只是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子,“为什么要救我?”
“你本来就不想死,不是么?”慕安神色莫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阿秀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昏沉沉昏睡了过去,尔后是一片痛彻心扉的冰冷包裹了自己。齐律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是在沈府,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沈府,他这一回做的如此决绝,真到了这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怕了,身为一个帝王,九五之尊,竟然因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害怕,齐律的笑容有些苦涩,只是在看见了沈疏一身便服之时,他又有几分愕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疏只是笑笑,“她是不会来的,不管是未央,还是阿秀。”
齐律的眸子暗了下来,“你没有同未央说么?”
然而,沈疏却只是不置可否,若是未央真的明白的话,又何须自己提及?只是若是未央不明白的话,她自然没有想过要嫁给自己的,自己又何必强求呢?
齐律见沈疏表情如此,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脸的平静,却是在这时,阿风急匆匆地赶来,喘吁吁说道,“不好了。阿秀姑娘落水了。”
二人皆是面色一顿,齐律的脸是彻底冷了下来,别人还不知道期中缘由,他了解阿秀,自然是会明白,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反抗自己。只是齐律生气的是,她如何就不懂得爱惜身子,洛城那运河的河水这样凉,她的身子,受得了么?
未央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由得焦虑了起来,看见阿秀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经任由着丫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看着那模样,依旧甚是狼狈,未央坐在一旁,第一次意识到阿秀的面容竟然是这般的憔悴,她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你这般。又是何必?”
她不知道阿秀能不能够听见她的话的,只是她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就好像自己仿佛是说过这句话的,此情此景,是何等的熟悉。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锥心的疼痛是那样的剧烈与真实。未央的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胸口,无端举得一阵惊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自眼前一晃而过,她想一定是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只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慕安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一袭黑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挺的鼻梁更是衬着那灼人的英气,未央一惊,怪不得,她是觉得自己见过慕安的,那些记忆纷至沓来的时候,未央只觉得自己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只是她却也在这个时候全然想了起来,便是在她初来乍到之时,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了定局,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躲过去的,未央的一颗心紧紧地揪着,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去替嫁,我会代她,嫁入沈家!”
慕安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看着未央,若有所思,“未央,这件事情,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未央此刻也不知道她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我替了阿秀去,总是要比她去了沈家好上许多的,只是慕安,这件事情,如今只能是你知我知,就是阿秀,也不能知晓的,如今既然还未到了吉时,总是不能耽误的,你去沈家瞧一瞧,看他们是作何反应!”
一片寂静的仙乐楼忽的又喧腾了起来,对外只是说阿秀姑娘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即将为人妇,从此以后就要安守本分,她总是要在最后一刻任性一把的,这理由虽然牵强,却也能够说得过去,众人只是一笑置之,仙乐楼内外,又是一片欢天喜地。
未央对着铜镜,忽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白湛便是在这时走了过来,负手而立,不见他不离身的扇子,看着面前的未央绝美的容颜,只是说道,“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便能帮你准备了世间最美的嫁衣!”
未央挑眉不语,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白湛,“你是来嘲笑我,看我的笑话的么?”
“怎么会?!”白湛说着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丝的戏谑,然后他说道,“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件玫瑰红的妖艳的嫁衣,用金线勾勒出了大朵的粉色的栀子花,外罩一件同样是这般艳红色的逶迤拖地的梅花蝉翼纱,未央不由得一阵心动,赶紧将这一身美得惊心动魄的嫁衣套到了自己的身上,金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未央满心欢喜,似乎是忘记了刚才的烦恼,只是对着铜镜细细地欣赏自己,不时回眸一笑,望着白湛的眉眼之间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欢脱,“白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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