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科考现场,气氛凝重。
一千多名考生正襟危坐,神情肃穆,时而停笔凝神,时而奋笔疾书,整个考场除了偶尔有几声咳嗽,悄然无声。
虽说还是八股文,可今年的题目出的可不简单,肚里要没点真本事,十年二十年寒窗可就白瞎了,所以个个屏气凝神,搜肠刮肚,大掉书袋,长时死憋,恨不得把肚里的墨汁统统憋出来。
不但是考生紧张,监考的知贡举更是个个如临大敌,上届曹临洞考场舞弊案闹的是沸沸扬扬,龙颜大怒,不但斩了曹临洞,还抓了勾结的五品翰林。这一来,官场上可是弹冠相庆呐,大唱吾皇圣明,可没等马屁拍完,皇帝又说了,下次要再发现舞弊的,当场咔嚓,而且监考的个个都甭想脱了干系。
得!弹冠弹到自己身上来了不是,今年被点中监考的官员,个个如丧考妣。
脑袋上悬着一把剑,知贡举们一收平日里的鼻孔看人的官威,个个走路都轻飘飘的,悄然无声就能飘到你跟前,双眼就像猫瞅着耗子似的,猫着腰,眯着眼,透着精光,就防着你作弊!这可是三年一次的科考,在场的这一千余人,乡试、会试都过了,此刻正在殿试,马虎不得。
这些年来的作弊的奇巧淫技真是层出不穷,结朋、行卷、怀藏、代笔、继烛等一干作弊勾当,一早就落后了。厉害的如灵莺传书,这灵莺拇指大点,飞来飞去的,传到家里写完再送回来,牛!
最牛的作弊还是灵怀尸笔和传音密石。将那些个学富五车的大儒刨了坟,取了一根指骨祭灵三年,认了宗成了器灵,藏在笔管中,神识一探,下笔便如有神助,尽得大儒五六分风采。那传音密石更厉害,弄到稀有的传音奇石,弄成戒指或牙齿戴上,外面直接传音,你照着写就成了。
这要是在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如今国家战乱,皇上紧巴巴地盼着多出几个人才,再也容不得这些个滥竽充数的舞弊勾当,这次的知贡举不但都是心思缜密的重臣,还专门派了十多只三眼灵猫,这可是皇室灵兽,神识恐怖,专探作弊,但凡谁有作弊的迹象,一准灭了。
“啊!”考场上传来一声惨叫,发现一个作弊的,挖空的蜡烛断成两截,露出藏里面的纸条。
几只三眼灵猫一拥而上,凶蛮撕咬作弊考生,血肉模糊,眨眼功夫连渣都没剩下。这哪儿是猫啊,块头比豹子还大,眼睛跟幽灵似的,透着凶光,舔着带血的嘴唇,意犹未尽。
考生们吓得瑟瑟发抖,赶紧埋头考试,笔杆子都能抖出一朵花来。
真是不知死活。一个知贡举心里轻蔑冷哼一声,一转头,见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衫书生,正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
书生卖相不错,瘦了点,青衫洗的发白,一看就穷,眼神却有些戏谑。
“你做甚?”知贡举语气严厉,一脸的怀疑。
“考试啊。”青衫书生一点不紧张,还笑出个迷人酒窝。
这考场上个个如履薄冰,他怎么看上去一脸的轻松没事儿?知贡举眼神凌厉,一眼看见试卷白纸一张,一个字儿没写。
几只三眼灵猫齐齐转头对准书生,黄色瞳子眼中泛着凶煞寒芒,第三只眼放出神识在书生身上扫来扫去,眼神愈发的凶蛮,豹子一般的走了过来,全身散发着嗜血的煞气,鼻子凑近书生,嗅来嗅去。
书生手卷进袖管,眼睛一闭,神态悠然自得,随便查。
灵猫嗅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慢慢踱步离开,知贡举满脸狐疑,又里外里的查了一遍,没发现啥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考便考了,看我作甚?”老家伙语气依然严厉。
“您老长得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青衫书生嬉皮笑脸。
“帅?”知贡举六十多岁的老头,头一回听说这词儿,愕然道:“帅指何意?”
“帅就是形容大人英明神武,博学多才,儒雅知礼,这个……有古人遗风!”青衫书生搜肠刮肚。
“没个正经,赶紧考试!”知贡举知贡举佯怒,喝斥一句,背过身去将鬓发捋了捋,老脸一展,“嘿,头一回听说这叫帅……”
青衫书生戏虐一笑,并不着急答卷,而是环顾四周,见这些个考生,个个都像是要憋出屎来的阵仗,一阵摇头叹息。
都说书生百无一用,历史上这些个饱喝墨水的书呆子,染得腹黑,得了功名当了官,却不晓得怎么用腹,反而用腔,满腔的报国热情呐,怀着一颗济世安民的心入了庙堂,宦海沉浮个几年,才明白了自己不是那块料,没那所谓的浩然正气,便开始削尖了脑袋钻营官商之术,闹得黎民百姓是蝇营狗苟,运气好的享一世荣华,运气不好就丢官不说,还被后人唾弃,能真正解民于倒悬,还能泡在染缸里不染的,那可真就凤毛菱角了。
心里一阵鄙视,看着自己的科考试卷,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拿上毛笔写了起来:
“我叫罗欧,公元1996年生人,大学生,学渣一个。神使鬼差手机爆炸,穿越到了这儿,赶上这身体前主人也叫罗欧,猿粪啊!这哥们运气太差,过了乡试、会试,还没等到第二天殿试就在客栈猝死了。哎,哥们儿我这一趟也算是帮你圆个梦,帮你夺个状元郎,等放了榜回家见了你爹娘,光了宗耀了祖进了庙堂,也算是对你有个交代了。”
“这帮孙子作弊档次太次,一会儿看哥儿们怎么大显神威!”
罗欧写完,大赞好字,又画了个蜡笔小新,倒头大睡。
“呼噜噜……呼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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