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东西随性地躺在储藏室的地上,更多的东西放不下,则一股脑儿地堆积在下层物品之上。生锈的铁剑架在半个鹿标本的鹿角上,另一侧挂着一个有点破碎的宝石项链。旧裙子放在一堆盔甲上,几根样式奇特的羽毛笔则插在长颈花瓶里。角落里还堆着数个箱子,各种各样古怪物品的边角从箱子里伸出来,仿佛在无声地呼救。
“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狄伦的好奇心被这里琳琅满目的物品吸引,他一边拎起一条格子花纹的围巾,一边询问道。
白晓正忙着寻找那个小玩意儿。在掀开一块干净的旧布,看到下方露出的木琴时,他顿了一下。
“这里储藏着自黑龙领产生以来所有没有什么用处、但又有点纪念意义的东西——大概是这样。”他仔细地拂去木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指微微触碰琴弦——它们依旧充满活力地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准备发出一个悦耳的音符。
“这样嘛……”狄伦思索着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虽然看到它就会想起初恋那青涩又悲伤的回忆但我还是舍不得扔掉它可它只能带给我痛苦怎么办才好呢还是把它封存起来吧’?”
白晓对于这个糟糕透顶的比喻不发表任何评论。他一言不发地把布重新盖在木琴上,仔细地把边角包好,之后直起身继续搜寻下一个地方。
他的运气不算太坏,虽然那个东西不在原位,但他还是在茫茫杂物间找到了它——在将近十五分钟的翻找之后。
“就是这个啊。”狄伦把手头的木弓放回原位——位置精准,与原来分毫不差。他随意地盘坐在地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晓手中的项链。
这串项链应该有一点年头了,原本漂亮的银白色金属链上蒙了层暗淡的灰斑。项链的样式很简洁,两侧如护卫般的蛇形金属挂件已经灰暗无比,只有中间的尖锥形宝石还有点璀璨的光泽。
“挺好看的。”狄伦看着小巧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烁着粼粼深蓝色光辉,“你母亲是个很时尚的人啊。”
也许吧。白晓不置可否。
他向宝石内注入一点点纯粹的精神力,然后精神力驾轻就熟地顺着特定回路游走。
宝石散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辉,深蓝色的光在空中灼出一片光幕。大片大片的文字出现在光幕上。
“看得懂吗?”白晓指指光幕上的字符。这些文字简直像是扭曲的蠕虫堆,每一个笔画狂放地向四周飞去,要不就是扭在一起,他完全看不懂。
“唔……”狄伦露出思索的神色,眉头微皱,仔细打量着光幕。此时宝石的光辉已经暗淡下去,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亮度。
“这是一种极其生僻的文字。”狄伦缓缓说道,“所幸我看到过,也认识一点,让我慢慢翻译一下。”
他的琥珀色眼珠一行行扫过光幕上的文字,黑色的字映在他的瞳孔和虹膜上,变得愈发扭曲,像是某种古怪的诅咒。
“我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一直向我们隐瞒着这种事情。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它告诉我,两个被人工分开的空间正在逐渐合二为一,到那时我们都将面临强大而诡异得令人绝望的怪物。”狄伦开始翻译。
“除此以外,它告诉我,它快要无法保持自己仅剩的理智了,它诱导的计划只能让这个结局稍稍延后。如果失去了理智,它将无法抵挡住无——”
话到此处。
一团强光突然在白晓和狄伦的头顶爆发开来。
白晓迅速收敛光幕,将项链往某个角落一丢。狄伦机敏地一个后跃,藏进大堆杂物的阴影里,随后把格子花纹的围巾盖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地蹲着,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堆杂物。
一个不带感情的沉稳声音随即响起。
“你怎么在这里?”
“……”
一片浅色的鲜血中,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白晓睁开了眼,撑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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