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情况实在是太超出预想了。我连遇到这货的思想准备都没有,更别提在水下和这货面对面了。毫不夸张地说,丫的我心脏都快停了。
这个不知为何尺寸大到恐怖的家伙,毫无疑问,就我所知的资料来看,是鲛人。这张因过于庞大而扭曲的脸只能依稀看出那张照片上女人的样子——侯忧然,确定死亡的侯家小姐。
先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怎么会是这张脸,单说两个月前,它还相当于一人大小,现在居然都快有十米长了,我就足够困惑了。
不管怎么说,这货撞翻小船以后暂时没有进一步行动,我貌似有可以周旋的余地。我以最快速度爬上虽然翻了但还没沉的小船,然后立即取出了魂同符,然后,可以想见的,魂同符湿透了,上面画着的符纹也已不可分辨。
然后,几乎没有间断,那东西的上半身露出水面,那双瞪得快裂开的眼睛居高临下,死死盯着我。
我咬了咬牙。看来要交代在这了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以卷入自己发誓要远离的麻烦中的方式被妖怪吃掉这种死法,额,太逊了。
可是,我都作好觉悟了,那一口到底没有咬下来。
这怪物先是凝视了我一阵,然后伸出双手,毫不费力地举起了小船。我毫无心理准备,差点掉下去,拼了命才好歹稳住了平衡。
然后,我和它在相距不到一米的情况下对视了。
这体验绝对说不上好,或者说是恶心。不过如果换成那个女人的话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吧。我内心涌起黑色幽默。她的话,看见我和这货对视的话第一反应估计不是我的安危如何如何,而是该怎么记载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吧。
在这黑色幽默和对前路的不确定中,我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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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不知所往。无边黑暗,除了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然而这对自己的感知,也难说不是错觉,或者幻觉。
在这种无可描述的状态持续了不知多久之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光明。
闪光。
一次。
两次。
我想接近,我想接触!我想!我想!!!我不要再这样了!!!
我感觉虚幻的身体像是得到助力一般,冲了上去。
然后,毫无征兆地,视角转变。
诶?
我现在什么情况?感觉身体构造不大一样而且后心窝剧痛啊,对了,是,被人捅了吧。
我手中的相机滑落,跌入深深的湖中。我感受到强烈的意识——追上它!追上相机!随后,这具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多少的躯体就像秤砣一样跌了下去。
临落水前,我转过身,看到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和一张熟悉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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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啊。”
又一次清醒过来的我似乎是躺在某个硬邦邦的地方,并且在不断摇晃。环境,不再是那样的黑暗,光明,以及,密密麻麻的水雾。
“呵呵,不必害怕,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我终于发觉自己正身处小船,且动弹不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诶,说起来你能说话吗?”说话人背对着我,正专注于划船,从口音判断,应该和田大姐一样来自江浙一带(为方便阅读,部分方言气息严重的句子都改成普通话了)。
我感觉“我”扑腾了一下尾鳍,不知是表示说不了话,还是单纯地让自己舒服一点。
“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就听我说呗。说真的,我真是憋坏了。”那男人等了片刻,不见进一步反应,便又开始说话,“那个,我今年也快五十了,以前在老家有过妻儿,结果一场山洪,连带我老爹老娘都没了。后来呢,我就到北方来了,混了小十年,结果还是没混出头,跑到这小地方划起了船。呵呵,人生呐。”
这男人像是说得有些伤感,抹了抹眼睛,有些梗咽地说道:“说实话,要不是遇到那个人给我施法,让我能看见你,我真想找个机会跳湖死了算了。”
“第一次看到你,是在那张偶然拍下的照片里头。当时有个小姑娘看我状态不好,坚持要我摆什么破四?就是在湖边竖个大拇指什么的。结果在那张照片里头,我看到了你。”
“真是的,之前还以为大师是骗子呢,想不到真有两下子,诶嘿,嘿嘿嘿。啊,总,总之,那个,之后我就经常在湖边散步,终于,我等到你了。嗯,那个,哎呀,我现在呢比较激动啊。那个,总之,那大师说了,我这辈子,就是你了。”
就稍稍取回了部分自我思考能力的我而言,这家伙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致于我没能第一时间察觉,目前我体验的意识的主人在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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