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理由是:在关于炎帝神农氏的传说中,传说突出的是炎帝之母的作用,说是其目任姒游华阳感生炎帝,炎帝似乎是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在炎帝所主导的时代传说中,似乎也是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庄子‘盗跖》说:“神农之世,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不知其父……”的母系社会的基本特点是子女属于母方氏族。“凡是氏族按女系计算——远古时代普遍是这种情况——的地方,氏族是由一个假定的女性祖先和女世的子女以及子女的女性后代的子女所组成,按世系永远传下去。”炎帝神农氏正是这种“假定的女性祖先”,所以那时的历史只能是从女性的角度来叙述了。
尊重女性是炎帝神农氏族的神话系统的一个明显特征。在母权时代就连自然力也往往被赋与妇女的形象,其精灵都有女性的称号。如:《山海经》记载:炎帝有个季女死于姑瑶之山,其精灵化作能结出果子的瑶草,谁吃了它,谁就会为世人所爱,即所谓媚于人。又传说,这个炎帝季女就是巫山*之神,早上化作美丽的朝云,黄昏又成潇潇暮雨。诗人宋玉曾为之作《女神赋》和《高唐赋》。
《女神赋》描写神女仪态,别有风致:
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娥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酞实兮,志解泰而休闲。……
这里通过细致精微的直接刻刻划,从眸子、眉、唇等细部,一直写到身段、步履和动作神态。静与动合、外与内兼,描绘出炎帝之女的美丽的容颜和闲静的性格。
《山海经》又载:炎帝之女曰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其精灵化作誓鸟,又云志鸟,常衔西山木石以填东海。《述异记》也说:“昔炎帝女溺死于东海中,化为精卫。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状如海燕。今东海精卫誓水处,曾溺此,誓不饮其水。一名誓鸟,一名冤禽,又名志鸟,俗呼帝女雀。”精卫填海的神话暗含着火与水的对立,它反映了炎帝少女誓不让东海继续为患而造福于人类的崇高品质,其具有的魅力,通过陶渊明的艺术创造后而被永久化了。
陶渊明曾赋诗云: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从这哀悼赞美之情溢于言表的诗句中,我们可以知道精卫是怎样光辉地活在人们的心中了。
《山海经》还载:“刑天至此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于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按:常羊山是随北殷店东北桐柏山的余脉。据《信阳志》记:“西有常羊山,峰峦起伏,状似群羊。北起出山店,南亘殷家店,相传烈山氏感生于此。”《随州志》亦云:“州北百二十里有老羊山,由北向南蜿蜒”。是知葬于常羊之山的“刑天”在传说中是炎帝族人。许多人把刑天理解为男性英雄,实则不然,根据龚维英的研究,刑天是女性。首先,“刑天”以“乳为目”。在神话故事中,乳”是女性神祗的重要特征。从字源上看,“母”字在胸加‘‘以表示两乳。现在“母”字胸前两点被分置于上下是象形文字演变的变形。上古文献里,宗教的偶象往往是一些女性,有着非常发达的大腿和丰隆的乳峰。刑天以乳为目,表明其乳非常丰隆,因而具有女性特征;其次“以脐为口”。此“脐”有人说是女性特征的讳语。女阴极肖嘴,有唇有舌(**),因此以脐为口也是女性生殖器崇拜的反映。由此看来,刑天是—位至死不屈的女战神。
在炎帝神农氏的文化谱系中,女性是崇拜的对象,但是男性就没有这么幸运。
《山海经‘海内经》:“炎帝之孙伯陵。伯陵同吴权之妻阿女缘妇。缘妇孕三年,是生鼓、延、殳。(殳)始为侯;鼓延始为钟。
伯陵通吴权之妻最后死状极惨;鼓长像极丑。《路史‘后记四)说他“兑头”“兑”,《韵会》云“直也”,又通“锐”。“兑头”直头或尖头,其实即为癞虾蟆之类的东西。至于殳、延的形象今不可详考。由此可见,男性在炎帝神农的神话谱系中被丑化了。这恰恰表明炎帝神农氏属于母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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