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兰转天醒来时,被老阿尔放在面前的报纸,最上面一页是被他特意挑选出来的有关于他的新闻,报道的就是他昨天下午跟瑞典主教练拉格贝克见面的消息。老阿尔看着自己儿子在看到这个新闻时停顿了一下,之后极其自然地端起桌上的牛奶咕咚咕咚灌下去半杯,开始用早餐,假如不是太熟悉儿子那偶尔瞟向报纸的小眼神,他一定会把这当做玩笑看。
但现在不可能了。
“你去见了瑞典国家队的主教练?”老阿尔将弗兰身边的椅子拉开,他坐下凑在弗兰身边说着,“你昨天怎么没有告诉我?”弗兰抬起手在空中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等他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再回答他的问题。老阿尔根本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嘴里塞得满满登登了,像个把瓜子都塞在口中的仓鼠,想来一定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考虑说辞。
事实证明果然知子莫若父,弗兰在知道这件事被报道出来时有些诧异,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也坐在蛮偏僻的地方,除非是特意等在那里的或者是运气好到爆的记者,谁会注意到他们?何况弗兰在马德里也还没那么大的名气,更不用提拉格贝克先生了。他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一点点想通,卡瓦哈尔特意跟拉格贝克定在那个位置,消息也只有可能是这位大经纪人泄露的。
啊,这种什么事都不跟自己商量,就将自己操控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他将思绪整理清楚,侧头看向等着回答的父亲,“卡瓦哈尔安排的见面,见到拉格贝克之前我还以为他给我安排见面的是西斯科呢!”说着怕他不知道指的是谁,“西斯科,弗朗西斯科·帕文。”老阿尔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转移话题那些都不重要,“你们说了什么了?”
“啊,拉格贝克先生在国家队集训之前特意来到马德里和我见面,是为了祝福我以后加入西班牙国家队,并表示瑞典国家队对我一点儿打算也没有。”弗兰面无表情回答着,看到父亲脸上浮现起的‘熊孩子小时候怎么没摔了’表情,“你小子正经点儿!”不过确实,瑞典国家队主教练特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马德里,除了是说服他加入瑞典国家队,总不会是真像他自己吐槽的那样,是希望弗兰加入西班牙吧。
“你妈妈是瑞典人,你之前更是连西班牙的青年队也没有加入,按道理加入瑞典国家队也是很有可能的。”老阿尔终究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你的决定”他想说‘你的决定总是对的’,却还是咽了回去,“你的决定,是最重要的。”
弗兰抬手像是兄弟一样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感谢他一直以来任凭自己胡作非为,他的决定会是什么,总还得再等等才能确定。
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是马德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但是西班牙国家队的配置暂且没有他的位置,他与瑞典国家队主教练见面的新闻也就根本没起什么风浪。西班牙方面就此事根本没发表什么看法,表面上平静的弗兰实际上已经连续三天睁着眼睛放空思绪看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才昏昏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后洗把脸过起如常的生活。
早晨的时候他收拾妥当,打算跑到卡西利亚斯家里帮他遛金毛犬,刚出门就看到隔壁推着自行车出来的女孩,“嘿,贝妮塔!”贝妮塔抬头冲他笑了笑,双手将车把松开,回身锁大门。弗兰连忙一个跨步过去帮她把自行车扶好,贝妮塔回头时看到他正蹲在自行车前触摸着上面一道道划痕啧啧作响,忙拍他后背,“哎哎哎”弗兰看她哎哎哎了半天却没说出下文,笑眯眯将车交到她手里,视线不加掩饰地往伤痕累累的车上看,却一句话也不多说。马德里清晨的阳光中这个青年像是冬日午后暖阳那样透着懒洋洋的温和,贝妮塔想起自己原本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打算,直接将这个计划推翻了,“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啊?”
弗兰冲着车努了努嘴,“你的技术我可不敢恭维,宝贝儿。”贝妮塔脸不受控制一红,作势要打他,弗兰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车把,“你们今天应该是自行车社团环行?几点?”贝妮塔将背包甩在身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出发时间呢。”听到这里弗兰转了转眼珠,跨坐上这个有点儿少女的自行车,招招手示意她快点儿坐上来,“走,先带你去看ka,别让伊戈尔知道了!”贝妮塔熟练地坐在后车座上揽住他的腰,哼哼着,“所以说,为什么伊戈尔不让我见他家的狗。”弗兰挺直了腰板,嘴角抿着笑意回头垂眼看着她,“你别总追着ka跑,伊戈尔就让你见了。”
单论自行车技术,弗兰自信在皇家马德里没人比得上自己,要不是在一线队还踩着自行车太给俱乐部丢脸,他才不会特意将汽车开出来。贝妮塔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用手机给朋友发短信,表示自己晚一点到,不过一定会在行程开始前抵达。弗兰的车速很快,两个人没多久就到了卡西利亚斯家门口,贝妮塔在门口扶着车,就看到弗兰熟练输入着门锁密码消失在大门里,不一会儿就将栓好了的金毛犬牵了出来。
弗兰将钥匙一类的放在贝妮塔的车筐里,牵着金毛犬就跑了起来,贝妮塔在他身边骑车跟着他,保持着跟他并行的速度。她在他侧身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他挺明显的黑眼圈,弗兰缺觉少眠的模样总让人怀疑他生活不规律,她却知道这家伙在这方面有多固执,“你失眠了?”
跑步的那个人连呼吸都没有乱,乖乖地答了个“嗯,你好好看着前面。”贝妮塔看了眼前方笔直的道路,又偏头问他,“你是真的要去瑞典国家队么?”弗兰随意抹了把额头隐约出现的汗,“那又怎么了?”贝妮塔一顿,有些讪讪开口,“也没有怎么啦就是要在自己没支持过的球队看见你,感觉怪怪的。”弗兰牵住ka打算往回走,看着贝妮塔把车头转过来,“这不是有皇家马德里吗?”
“那如果你以后”贝妮塔话说到一半就吞了回去,但是弗兰还是听懂了,他停下了步子郑重地看向她,“没有那种如果的。”
等到遛完狗并且把贝妮塔送到集合位置,看着他们骑车离开,弗兰站在原地半天后调转方向,走了不到十分钟掏出了手机,“亚伦,你醒了没?”“上帝啊,我在酒吧工作,每天都要忙到半夜,你敢不敢不大清早给我打电话?醒了没?接你电话你说醒了没?”
弗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摸了摸鼻头,“我现在去你家找你,你给我开个门呗。”“大哥你就不能直接来?到门口你再给我打电话也行啊!”
“啊我是在你家门口啊!”一分钟后,亚伦·皮特曼气急败坏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故作无辜的弗兰,他举着手机跟他打着招呼,“早上装潇洒装过头了,我打算下午搭你顺风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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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有起床气的好友修理了一通的弗兰一下午就赖在了他家,等到酒吧开业、亚伦上班的时候搭车一起去了酒吧。压着帽檐跟在亚伦身后往里走去,一开始已经上班的服务生还以为这是新来的调酒师,等看清他的正脸一愣,是说不出的诧异。亚伦哼笑一声,看着跟左右熟人打招呼的弗兰,“你觉得他们眼睛里看到你那一刻写满的是什么?”弗兰挠了挠头,他刚才就想问,那眼睛里的同情难道是他看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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