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承娴听了魏珠的话,心中惴惴不安,赶忙疾步去了长春宫——当年孝懿仁皇后的寝宫,去找胤禛。
一边朝着西六宫的方向走,一边疑虑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了长春宫为什么还是神色不大好?是当年姑姑的死胤禛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和德妃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还是又有什么其他为难的事情了?还是根本就是胤禛单纯的想姑姑了,没有自己的想的那么复杂?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承娴却是不得而知。要想知道,只能去长春宫找到胤禛!
回想起以往的时光中,胤禛也会时不时的来长春宫里一个人坐着,吊唁养大自己的皇额娘也好,安静的沉思事情也罢,总之,这长春宫是胤禛在这紫禁城中,除了康熙召见以外而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小的时候去,是因为这里有母亲,有爱他的额娘,有他的情感寄托!
而现在去,是因为这里有孝懿皇后的气息,有他对皇额娘的回忆。这里,一切的陈设都没有变化,院中的一花一草都依旧开的那么娇艳。屋内大到桌椅屏风,小到一个铜鼎、一个围屏的摆放都没有变换地方,而且也有奴才们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夏天有冰盆,冬天会烧地笼,宛如这里的主人依旧在世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正殿的北墙上挂了一幅孝懿仁皇后的巨幅画像,旁边是康熙为她的题诗,画下面是曾经孝懿仁皇后常常端坐受礼的紫檀木高束腰镶玉雕花宝座,宝座上供的是一顶香炉,康熙的原意是逢初一、十五以及过年、节以及婉哲珲生日忌日他亲自来上香,胤禛来时也会上香,只是,不知曾几何时,这里的香似乎没有灭过,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有人来此悄悄的上香,没有人知道是谁!
对于胤禛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有那么陌生!
胤禛每次来都是心存怀念的敬意,眼神也是淡然平静,连平日里的威严与漠然也没有,因为来这里有的是与母亲的人伦亲情,不会把伪装的冷漠带进额娘的寝宫!任何一次都没有像今天魏珠形容的那种“不大好”的神色。
所以。承娴,确实担心了!
承娴加紧了脚步,顾不得额头渗出的香汗,直快速向着长春宫走去。对于承娴来说,这里也太过熟悉了,再次迈进这个熟悉的宫殿,感受这里清冷的气息,是那样的伤感,那样的凄凉。在前殿转了一遭,并没有见到胤禛,看到一个小宫女,福身向承娴请安
“承娴格格,吉祥!”承娴也顾不得免礼,径直问这个小宫女:
“我问你,四爷来过吗?”
“回格格话,四爷刚才来了,现在就在后殿!”
“哦,这没你的事了!”
小宫女又福身,才恭敬的退下!
承娴便提了一下衣襟,迈出门槛子,出了前殿,从回廊绕到院子,穿过前后殿之间的院子,直接去了后殿——当年孝懿皇后的寝宫。
果然如那个小宫女所说,胤禛在后殿。承娴放慢了脚步,轻轻的走上台阶,大殿的门并没有关上,正面墙上挂着孝懿皇后的巨幅画像,面前的香炉依旧香烟缭绕,承娴没有去计较是谁上的香,但是她知道,不会是胤禛!承娴提了一下衣襟,迈进了高高的红门槛子,站在门口,
还穿着官服的胤禛就坐在殿内正厅的一张紫檀木透雕靠背玫瑰扶手椅上,轻轻的倚着靠背,两手也一动不动的放在扶手上,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独自黯然伤神,表情中充满了悲怆与寒冷!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什么一样,深邃的眼眸中又增添了几分冷漠与凛冽,眉头皱的凝成了麻花。这表情让人望而生畏,远远的就想却步不再前行!
承娴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胤禛,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如此让人生畏恐惧的胤禛了,在如此热的天气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额头上由于奔走渗出的汗水,变成了因担心冒出的冷汗!
承娴试探性的轻轻向前,尽管脚步很轻,但是花盆底还是与地面碰撞出了声音,胤禛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承娴,眼神中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冷漠与凛冽,但是脸上的阴郁还挂着不曾散去,胤禛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淡淡的问承娴:
“你怎么来了!”听到胤禛的问话,说真的承娴还是心中一震,但是马上浅笑了一下,轻而柔的说:
“我刚才听魏公公说你神色不大好,不放心,便来看看你,怎么了?”胤禛依旧只是淡淡的回答说:
“没什么!只是想皇额娘了!便来这看看!”
承娴一听就知道胤禛在撒谎,就是不肯说,或许是他不知道怎么说,也或许胤禛是真的遇到为难的事情了,于是承娴从门口轻轻的走向胤禛,一边朝着胤禛走去,一边对胤禛说:
“你在撒谎,别瞒着我,你瞒不住我的!说吧,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到底怎么了?”
胤禛摇摇头,伸手拉了一下走至自己身边的承娴,示意承娴坐在身边的玫瑰椅子上,承娴便柔顺的坐了下来,等着胤禛的回答,可是胤禛只是平静的对承娴说:
“别问了,先坐下来,陪我静静的呆一会儿!”
承娴依言,点点头,便也端正的坐在了胤禛身旁的椅子上。
承娴没有再问什么,她知道,胤禛此时需要安静,等到他想说的时候,既是不用问,胤禛也会毫无隐瞒的告诉她!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默默的坐着,一直无话,承娴知道此时再问也是无果,只是适时的收声,让胤禛一个人静静思索,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静静思索,也许这比他一个人在这要好很多!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胤禛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椅子,站了起来,承娴也随着站了起来,胤禛转身握住承娴的手,一把将承娴拉近怀里,拥住承娴,两只手臂紧紧的搂住承娴,越搂越紧,甚至让承娴有些难以喘息,但是承娴只是默默的承受,他知道,胤禛在以这种方式宣泄,果不其然,胤禛抱着承娴轻声的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承娴!”
“胤禛,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承娴,我后悔带你回来!”
“胤禛……”
“要是我没有贪恋权贵,没有跟着皇阿玛回来,就那样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们已经是三个儿女的阿玛额娘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你受尽委屈,膝下无子女!我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连我们的孩子我也没有保护好!”
听到胤禛说这个,承娴急的流出了泪,胤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怎么说起这些!
“胤禛,怎么说这些,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胤禛不说话,只是依旧紧紧的楼着承娴,而身子却明显的有些颤抖。承娴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胤禛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的情形,不论是伤心难过还是生气郁结,都没有会身子颤抖的如此厉害,一向淡然如水,平静无波澜。而如今,胤禛就算拼命想克制自己,想保持镇定,但是抱着承娴的手臂,贴着承娴的胸口明显的在颤栗!承娴明显的感受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动的很快,是的,胤禛此时的心情,一定比表现的出样子还要激动,也许是旁人,早已暴跳如雷了,而胤禛一直克制到如此,不过是平日子自身的涵养心性罢了!幸亏承娴在这,若是不在,不知道胤禛一会到底会去做什么?
承娴使劲的推开胤禛,两只小手用力的握住胤禛的大手,眼神中饱含着泪水,她心疼这样的胤禛,于是承娴再一次恳切的问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胤禛叹了一口气,但是神情依然冷峻充满寒意,并带有一些不确定,只试探性的问承娴:
“承娴,如果我告诉你,你还会接受我吗?你还能原谅我吗?还愿意呆在我身边吗?”
承娴心下疑惑,难道胤禛做了什么?不能啊,难道是娶卓漪的事情?他们早就达成共识了,不应该是这件事呀!难道事情有变化?也不应该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承娴在不断的猜测,不断的思考着,问:
“你说,出了什么事,你总得告诉我,我们说好一起承担,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的!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我们不是早就说好,除非死别,否则绝不生离吗?”
胤禛狠了狠心,倒吸了一口气,拉着承娴的手,坐了下来,就那样,眉头微蹙的凝视着承娴,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有弘昀,都是我的生母德妃主使害死的,你会怎么样!”
听到胤禛的话,承娴的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心中也狠狠的抽搐,因为承娴只知道第一个孩子一定与德妃有关,不知道弘昀的死也跟德妃有关系,一直以为弘昀生下来便夭折是因为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始终不比现在,觉得很正常,没有想到,孩子生下来而死去却是自己曾经一度亲近的德妃一手操纵的。
因为承娴不想胤禛太过激动,也加上之前自己已经有了些心里铺垫,便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心中震惊,但脸上却保持着冷静,可是这却出乎了胤禛的意料。使得胤禛有些狐疑的看着承娴,承娴不自觉的低了一下头,拽了拽衣襟,咬了咬唇问胤禛: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胤禛便如是的对承娴说:
“刚刚在乾清宫议事出来,鬼使神差般的就想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刚出了景和门就看到祁扬又回去了,我就很疑惑,她早上明明去过了,怎么又去了。好奇心使得我就很想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绕过奴才,我悄悄的在永和宫窗外想听听她跟德妃去说什么了!”
“然后呢?”承娴紧接着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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