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数辆颜色品牌各异的轿车向东驶去, 看起来与普通的私家车别无二致。
高碑店在北京东南郊,从二环以里过去, 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车上,谷樱樱沉浸在波涛汹涌的思绪里,有史以来第一次晕车了。
“……喝水吗?”楚明看着她微微泛白的气色,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谷樱樱没看他,望着窗外摇摇头。
窗外景物飞闪, 就像弹指即逝的这两天。谷樱樱出神地仔细回忆, 仍不太想得起自己那天在繁复纷乱的情绪中,究竟都想过什么。
她只清晰地记得那天楚明的话令她心惊肉跳, 四肢百骸都蔓延着恐惧不安。
然后在恐惧不安里,她战栗着抬头问他:“如果我不帮忙,你会死吗?”
“樱樱?”楚明的声音又一次贯过她的回想,她偏偏头, 看见楚明手里的水换成了一瓶橙汁, “冰过的,喝点?”
她又摇摇头, 继续望着窗外出神。
问完那句话后, 好像有一股力量冲破了一堵无形的墙。她甚至没有等他的答案, 就又问了下一句:“你喜欢我吗?”
话说完她就后悔自己会这样问了。这种话说出来, 简直不知廉耻。
旁边的楚明放下橙汁, 看着她蹙眉。翻了翻公文包, 找出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手放在包里的压缩饼干:“樱樱?”
“……”第三次被截断思绪的谷樱樱可算完全转过头, 他说:“吃口东西,下一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谷樱樱望着他抿抿唇,声音在被搅乱的思绪中变得弱弱的:“没胃口。”
楚明的面色变得明显不好看,但也没多说话,随手将压缩饼干丢回包里。
谷樱樱转回头,继续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沉思,在脑海中腾起的画面令她再度脸红。
——在她后悔自己那样发问的时候,厨房里一片死寂。短短几秒彷如几年,她窘迫地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开溜。
但她刚要抬脚,他一把揽住了她。
她毫无防备地撞在他的胸口上,片刻前在楼下刚接触过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又一次将她包裹住。她沉溺了半秒,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挣开,于是她张惶地抬起头……
下一瞬,他的吻就那样落下来。她发着懵听着自己的怦然心跳,看着他冷静而郑重的眉目凑了下来。
——那个画面,应该只有短短一弹指而已,却像烙印一样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然后,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小说里总会写到的,亲吻的味道。
那是一种温柔却热烈的感觉,她发傻地闭着眼,只觉得这种感觉与他上一瞬的冷静郑重极不相符,又融合甚妙。
他一下下衔啄她的薄唇,每一下都更重一点儿。这让她感觉到了明晰的侵略性,但偏升不起丝毫反感,反倒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
她感受着他的呼吸,耳边越来越重的心跳声也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确信他究竟吻了她多久,直至当那热烈至极的吻慢慢转回缓和的时候,才发觉被他拢在怀里的自己已经出了一后背的薄汗。
他的唇离开她时,冷静而郑重的眉目间填满了柔和到令她沉溺的笑意。
然后,他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他说:“我暗恋你很久了。”
她的双颊一下子窜热,目光猝然将他避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楚明在车停稳后一点谷樱樱的肩头。谷樱樱蓦然回神,端然才意识到车已经停了。
他一笑:“下车。”说着就打开车门先一步下去。
她沉浸在回忆里的心顿时被悲壮填满,不住地设想一会儿会有怎样的恶战,跟着他走了几步一抬头,茫然看到面前是一排成都美食、沙县小吃、庆丰包子、桂林米粉……
楚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直接在成都美食外的露天餐桌边坐下:“老板,来一屉包子一屉蒸饺,两个茶叶蛋。两碗豆浆一碗加糖一碗不要。”
谷樱樱:“……”她傻眼看着楚明,“干什么啊?”
“早餐什么都没吃,你小心低血糖。”楚明边说边拆开双一次性筷子磨了磨,磨好后递给她,微笑,“你要是这时低血糖晕过去太折损士气,我得为我司战士的性命负责。”
二十分钟后,已连夜完成群众转移任务的高碑店某文化园区内,四面八方各楼层中的望远镜都对注视着中间的那幢小楼。
西南角的小楼中,扎西多吉在阳台挂了电话,硬着头皮去跟部长报告:“亓、亓官部长……楚司说他和谷樱樱晚十五分钟来。”
亓官仪皱了下眉头:“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出事。”扎西多吉清清嗓子,“他说先带谷樱樱吃个早餐。”
亓官仪一下子瞪了眼:“他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边紧锣密鼓准备攻下幕后大BSS营救另一个时空的皇帝。他,带,谷樱樱,吃早餐?!
扎西多吉气虚堆笑:“部部部部长您别生气……他说很快就吃完过来!叫的包子蒸饺豆浆茶叶蛋都是现成的不用等!”
还挺齐全?!
亓官仪眼晕,烦乱地锁着眉头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楚明,一旦误事立刻双规!”
扎西多吉不敢多吭气儿地应了一声扭脸就溜了,旁边,正举着望远镜的司妍悠悠一笑:“楚明敢这么干是清楚十五分钟不会误事。”
“我知道。”亓官仪的面色还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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