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殷红的血迹!
床榻上躺着昏迷的他,浑身是伤。昔日的尊贵与骄傲都因那深锁的眉而消逝了,我只有站在那小小的角落看着他伤口的血捂着我痛着的心。军医忙得满头大汗,血,不断地浸透着刚裹的纱巾。
他干燥而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嘴里念叨着两个字“小乔”,我想,众将士也这样想,可再度听清楚时,却发现他喊的是“蝶舞”!
这个至死也忘不了的名字“蝶舞”!蝶舞,谁是蝶舞?不,我叫蝶舞。曾几何时,我告诉了他我叫蝶舞?曾几何时,他记住了我叫蝶舞!
当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我不敢说,我就是那个蝶舞,在他们眼中那个蝶舞不知是哪个名门闺秀,小家碧玉。有人提议让我“冒充”蝶舞。
我心酸!
当我靠近他时,我才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听到他唤我的名字。这时,我才明白,他不是神,在骄傲与尊贵的背后,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慢慢地,我的泪滑下来,融进了那凝固的血液。他睁开眼,嘴角无力地向上弯着,那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凄凉的微笑,是我看到他对我第一个亦是最后一个微笑。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白纱布变成红纱布,默默地看着他闭上眼,悄悄地心死。
死了!他死了!带着吴王的猜忌与嫉妒,永远地消失在苍茫的大地上。去了一个旷世奇才。帐外,将士们的哭声惊天动地。擦不干的泪,无休止地淌下来,残缺的月亮发出的光射在那柄他常用的乌鞘剑上。
剑光乍影,长剑穿肠而过,我杀了我自己。为什么?只为他临终前唤了我的名字,我的血流向他的血。
也许,我永远不知道他口中念叨着的不是“蝶舞”而是“堞芜”。
(注:“堞芜”为一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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