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后的迪瓦伦完全不知道,湛蓝护卫的长戟和战盾是如何像狂狮般把诺德人的断后部队撕得支离破碎,更加不会知道卡洛斯是如何发了狂一样在战场上寻找西撒的踪迹。
“起来啊!混蛋!”卡洛斯用力晃着昏迷的迪瓦伦:“该死!这个穿着西撒铠甲的混蛋是谁啊!?”
“这是皇家近卫团的卫士长,迪瓦伦上校。”查尔斯匆忙地抹开迪瓦伦脸上的血沫和污迹,好不容易才能辨认出来。
“可恶!这家伙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了!”卡洛斯手一松,任由迪瓦伦重新倒回地面,然后随手拉起一个斯瓦迪亚军士大吼:“你们的指挥官呢?”
那个可怜的家伙刚刚从死神的收割下逃过一劫,惊魂未定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迪瓦伦:“我。。。。我们也不知道啊。。。。大人!我们一直以为他就是西撒大人呢。”
卡洛斯急得捂住了自己的脸庞,甚至狠狠地扯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该死,你到底去哪啦!混蛋西撒!”
查尔斯虽然也无比焦急,但是多年来追随少主出入无数大小战场的他总是能第一时间贴近少主的想法:“既然迪瓦伦大人穿着少爷的铠甲,那么少爷他应该是混入了普通士兵的行列,另率一支精锐奇袭敌人后方去了。”
卡洛斯也立刻醒悟过来,冲那军士问道:“那你们的其余部队呢?有没预先埋伏的部队或者是离群突围的部队!?”
那军士也慢慢缓过神来:“西撒将军没有把战力部署告诉我们,所以是否有预先埋伏的部队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突围的部队倒是有一支。。。。。。”说到这里,那兵士沉吟了一会,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我记得他们是对敌方包围的双翼发起了冲锋,根据敌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冲出了包围圈,但是后续的情况我们就没法掌握了。”
“让迪瓦伦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自己突袭对方的指挥部么?”卡洛斯自言自语道。
“不对,这样解释不通。”查尔斯立刻反对。
“嗯?”卡洛斯抬起头,做了个让查尔斯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敌方人数数倍于我们,就算可以冲出重围,也没法对敌方的主营起到突袭的作用,少爷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不,不要立刻就否认掉这个可能。”卡洛斯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久历战阵的他迅速地对所有的可能性进行推敲。
“第一、这里没有其他的路径可以供他进行迂回突袭,也没有别的伏击战发生,证明了西撒一直在战阵当中;第二、刚才那位士兵也说了,的确是有一支骑兵部队进行了突围,而且还冲出了包围圈,就这点来看,阵中除了西撒以外,应该没有别的人能做得到。”
“但是这样如同送死的战术,有什么意义?”查尔斯也知道虽然从动机上说不过去,但是卡洛斯的分析的确有道理,一想到少主生死未卜,不由得忧上心头。
“等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触碰到卡洛斯那紧绷的神经:“你刚才说什么?”
“有什么意义?”查尔斯也蒙住了。
“不对。。。。。前一句。。。。”
“这和送死没分别。。。。。”
西撒在毕业军演上的那一句话几乎是同时在卡洛斯的耳畔响起。
那个倔强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同样倔强的自己说道“别小孩子气了,卡洛斯!战争就该把每一分人力用在作用最大的地方!”
“送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卡洛斯一拍脑袋:“如果他就是去送死的呢?”
“他一向都是这样,把战争当做是下棋,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他自己!”
“诺德的大军拥有足以破坏城墙的武器,死守城堡只会让诺德的大军轻易地破城,一来对新型武器的恐惧会迅速蔓延开来,对斯瓦迪亚军队的士气将会是沉重的打击,二来城破以后诺德人将会居高临下地俯冲我们这支后援部队,最坏的结果将是我们两只斯瓦迪亚最强的部队都折在诺德人手中,这样一来,斯瓦迪亚就如中门大开一样,将会任由诺德人蹂躏!”
查尔斯不解:“那为什么不撤退,和我们先行汇合?”
卡洛斯快速地答道:“他不会愿意放弃这一个据点的,这是斯瓦迪亚人第一次在诺德境内打下一个深深的钉子,这对于将来的战略价值简直无可限量。一旦被拔出,诺德人绝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相反地,反客为主地出击和突围,可以给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当我们到达的时候无论他们还存活与否,诺德的早已残缺疲惫部队都将无法与我们抗衡。这样一来,西撒想保存的棋子就都会完好无损。”
查尔斯连忙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前线的主将只有末刃克里斯一个,据情报说,这次一同来的还有诺德的剑术名将索尔顿和同为三少将的卡拉德,整场战斗中他们和诺德侦查骑兵团都没有出现。如果诺德人真是打算速战速决的话,应该一开始就把所有主力推向前线,这样一来不但少爷难以突出重围,迪瓦伦也无法顺利坚持到我们到达,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是的,”卡洛斯抬起头,看着己方斥候远去的方向继续说道:“你的这种做法存在着一种变数——进行合围的话,西撒是否真的就无法突破包围网?出色的棋手是不会冒任何危险的,他们会让每个弃子都换来同等的价值。”
“难道!?”查尔斯终于想通了什么,惊呼了一声。
“没错,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狩猎西撒而布下的,而西撒他,也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来保全其他的棋子。”卡洛斯顿了一顿:“这根本就不是战斗,而是两个弈棋高手在互换手中棋子!”
“少爷。。。。。”查尔斯低下头,任由阴影掩盖他的面孔。
前方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把两人的思绪打断,卡洛斯望去,只见琳带着两名斥候已从前方回来,琳在马上一连比划了好几个手势,脸容上挂满了局促和慌张。
“混蛋!你真是个混蛋!西撒。”卡洛斯激动得立刻翻身上马,大手一挥,指示周围的部下立刻前进:“千万别死啊!混蛋!”
查尔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立刻上马跟随着大军前进,他策马靠近卡洛斯,正想问个明白,卡洛斯却早他一步先开了口,语气中虽然带着三分希望,但却附着七分担忧:“琳她说——”
“斥候已经发现了西撒的下落,他们在西面的布莱德悬崖上背水一战,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布莱德悬崖像是一个突兀的鸟嘴从杰鲁赫斯山脉的最西边的上腰上斜斜向外延伸,又如被天地造化的神斧在山体上劈出一个宽整的枝桠。
雄壮的山体下是汹涌奔腾而去的拉多拉卡河,此河发源于杰鲁赫斯山脉的最南端,一路随着山体起伏在峡谷内蜿蜒前行,数道支流在布莱德悬崖附近合而为一,水势骤然湍急,放眼望去之间河流如一条囚龙,带着无俦力量呼啸而去,水面带起的狂涛不时拍向岸边的礁石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似巨龙无时无刻都在剧烈地舞动,企图挣脱牢笼!
太阳已经有大半没入了地平线,光明正在快速地退去,浓浓的阴影就像周遭凝重的气氛一样往崖上众人的面上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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