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白衣人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悬崖底下。
她带我下去的方法也很简单,先是把我带到悬崖边,说:“你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说:“你别骗我,我不会过去的,我一过去你肯定会把我推下去的。”
白衣人和颜悦色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做那么无耻的事情呢?”
我说:“好吧。”然后凑近悬崖,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回过头,刚要问,就看见白衣人一巴掌推在我胸口上,我立刻就飞出了平台,落往悬崖底下。
这座僻静的峡谷里又传出了我杀猪般的惨叫。
但我最终并没有变成肉泥,因为白衣人也跟着跳了下来,就悬浮在我头顶两三米外。我喊累了,就猜想,难道她是要拿我当垫脚的?我还没想清楚,白衣人就招招手,从袖子里飞出一串白色的纱幔,缠住我的手脚,我立刻又腾云驾雾般地旋转飞升起来。
落地的时候,就是悬崖底下了。
这里黑漆漆的,宽度不过十来米,两侧都是刀劈斧凿般的峭壁,上面连一颗树一根草都不长,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白衣人掏出燧石打着了火绒,微弱的亮光中,我隐约看到地上零零落落堆了很多东西。
我也从怀里掏出火绒,打着,这回看清楚了,地上全是散落的人的骸骨。
我立刻不寒而栗起来。这些骸骨几乎都是粉碎的,有的头骨都碎成了八瓣,真正是做到了粉身碎骨,很显然,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留下的残骸。我不知道白衣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禁有些紧张。
白衣人幽幽一叹,在一块大一些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随手抚摸着手边的峭壁,仿佛很熟悉的样子。
我大着胆子问:“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要……”
白衣人没有理我,只是细细摩挲着,半晌,终于又叹了口气,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年了。”
我一愣,立刻打摆子似的打了个哆嗦,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地方待二十年?还没有疯掉?
白衣人说:“二十年前,我被他们捉了回去,他亲自审判我,他的女儿,有罪。好歹,他总算是顾念了骨肉之情,没有用火刑烧死我,而只是把我用白纱裹住,从这里丢了下来,他想给我个痛快,不要受太多苦。谁知道,我居然没有死,还在这片死亡崖底生活了下来。”白衣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黑暗里,“那里,有一条从后面山里流出来的地下河,汇成深潭。地下河的源头就在山里。河里有很多瞎眼鱼,我就是靠着那些鱼才活了二十年。”
我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在这样的鬼地方待上二十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变成疯子,疯子是没有原则的。万一这个白衣人是个疯子,要把我也关在这里二十年,体会一下她的痛苦,怎么办?我可不能像她那样飞天遁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想法,白衣人忽然悠悠道:“你放心,我不是疯子,我也不会把你关在这里,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我稍稍放心了些。
白衣人说:“其实,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所以这二十年,实际上我过得并不孤单。只是那些人比较奇怪,他们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更不会衰老。”
我一怔,忽然感觉到一股更加强烈的恶寒从背后升起来,这女人果然还是疯了,给自己虚构出了这么多想象中的同伴。试想一下,不用吃饭喝水,也不会衰老,这要不是想象中的人,那不就是鬼了?
白衣人忽然截住了话头,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丢下来吗?”
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白衣人说:“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二十五年前,那时候他只是拿到了亚美利坚的绿卡,就要离开卡拉迪亚了,我们也已经打了好几年的交道,彼此都有了感觉。但我父亲并不知道,我父亲的事业几乎被他毁掉了。那时候,我父亲派我回到卡拉迪亚暗杀他,要让他死在功成名就时。我下不了手,又想到他很快就要离开卡拉迪亚,最后……就在禅达那座领主府里,我不但没有杀他,反而……有了他的孩子……”白衣人说到这里,眼光变得温柔而羞涩了起来。
我却听得触目惊心!禅达!领主府!二十五年前阿拉西斯伯爵还不是禅达领主,那时候,禅达是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中心,住在领主府里的那个人,是几乎统一了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人,不管是联盟还是兼并,总之,他让整个卡拉迪亚都没有了他的敌人,他就是……圣王里昂!
眼前这个白衣人,居然是和圣王里昂有了一夕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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