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彻底亮了,四月温暖的太阳照在我严重缺少睡眠的脑袋上,一下子又把我晒得昏昏欲睡了。
我打了个哈欠。
身边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库吉特人忽然推了我一把,指着下面,用库吉特语低声说了声:“毛日!”
“哈?”
“阿日波!”
“呃?”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边上一个罗多克籍的白马卫突然开口,说:“他是库吉特人,他说那边有骑兵过来了,大概有十个左右。”
我立刻汗涔涔地,语言不通真是害死人。
没多久,从前面的山谷里慢慢吞吞出来十个斯瓦迪亚骑兵,除了头前一个人披着带罩衫的链甲外套之外,其他人都穿着简陋的牛皮背心和麻布衬衫。这是由一个斯瓦迪亚轻骑兵,带着九个民兵见习骑手组成的巡逻小队,在斯瓦迪亚的国土上,这样的小队到处都是。
我对对面的杜鲁门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给我看看你们白马卫的战斗力吧!
那边的杜鲁门微笑着对我竖起了中指。
这只巡逻小队进入到了山谷,暴露在两边的火力范围之内。
对面的杜鲁门缓缓拉开了弓。
从我的位置,到下面山谷里的那只巡逻小队,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我甚至能听清那个领头的轻骑兵喝骂那些见习骑手的嗓门。
“你们这几个白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全斯瓦迪亚范围内的骑士选拔考试!我雷迪尔斯马上就要通过这该死的考试,晋升为骄傲的斯瓦迪亚重骑兵了,可是我这是犯了什么邪,居然和你们这几个混蛋去逛窑子,还特么忘了带钱,被老鸨告到领主那里去!现在好了,我的那帮酒肉朋友们,他们都去考试去了,我却要带着你们这九个混蛋、菜鸟、白痴离城二十英里巡逻!你们妹啊,坑爹呢这是!”
另外九个人似乎很羞赧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那个领头的轻骑兵继续喝骂:“要不是你们这九个白痴,现在我就在竞技场上大展雄风了,什么喀拉杜斯,什么德朗顿,什么谢瑞娜,传说中的禅达三小强,知道么,他们之所以那么出名,是因为本大爷我没打算去打竞技场,否则哪有他们红起来的份儿!喂,汤姆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一个穿着麻布衬衫,提着一根钉头木棒的家伙马上唔唔地点起头来。
那个轻骑兵立刻冒起火来,抽出护手剑比划着要砍。
突然他怔了一下,在空气中嗅了嗅,皱着眉头很严肃地拎起了挂在马鞍边上的那扇缺了一个角的扇形盾。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杜鲁门一松弦,一根锥头箭尖啸着奔着这个叫雷迪尔斯的颈脖飞射过去。
下一刻,山谷两边密密的丛林里,箭矢如飞蝗般扑了出去。
下面的雷迪尔斯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居然一瞬间盖过了满山谷箭矢的呼啸声,接着,杜鲁门射出的那一箭就插在他挥动的扇形盾上。
“敌袭!有敌袭!退回去,马上退回去!”雷迪尔斯挥舞着盾牌,在箭雨里左遮右挡,匆匆忙忙拨转战马。
他的确很有两手,但他身边那几个家伙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第一波箭雨中,就有五个家伙浑身抽搐着被射成筛子,剩下几个人也被受惊的战马掀了下来,躲在了一块巨石的背后。
“快走,快点突出去,不要呆着等死!”雷迪尔斯一把拽起一个躲在石头背后的家伙,催着他往回跑,但这家伙马上又钻回石头背后去了。
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看到这个雷迪尔斯满脸血脉贲张,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继续去拉躲在石头背后的人,却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支箭矢,从背后射在他的肩胛骨上。
他的身子向前一扑。
我遗憾地遥遥头,可惜了一条好汉。
但是下一秒,他居然又直起身子,抖了抖,那支插在他后肩上的箭矢居然掉了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躲在石头背后的那几个家伙,忽然把盾牌背在背后,一手端起轻型骑枪,一手拔出护手剑,转头定定朝着一侧的山麓奔驰起来。
我长大了嘴巴,开玩笑吧,这家伙是疯了么?在他的面前,是杜鲁门带着五百白马卫,牢牢占据地形,居高临下朝下攒射。
杜鲁门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出,他忽然从藏身的草丛间站了起来,一张硬弓拉的满满的,锥头箭瞄准了这个雷迪尔斯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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