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奥拉的父亲这么一说,克斯默德顿时恼怒起来,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是没把握赢他,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赢他?这个念头令克斯默德的心跳立刻加速,全身的血液也顿时沸腾起来。由于他以前总是只能站在竞技场边,默默地观看学习着那些斗士的格斗技巧,久而久之,他便在潜意识中把那些斗士当成了老师般的前辈,将老修女玛丽特年轻时候可以一个打十个的正规斗士,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存在。一想到玛丽特现在这么年迈体弱,都还声称可以一个打五个正规斗士,克斯默德不由得羞愧难当,心想如果今天不能把眼前这个正规斗士打倒,实在是太给玛丽特丢脸了。
于是,克斯默德振奋精神,主动出击,向奥拉的父亲发起了进攻。奥拉的父亲明显感觉到了克斯默德的变化——他那忽然猛烈燃烧而起的如火斗志以及求胜欲望,当然,还有他更凌厉的出手。奥拉的父亲不敢怠慢,立刻全力迎战。
然而很快,这个正规斗士便发现了克斯默德的可怕之处。他本以为克斯默德主动朝他发动攻击,接下来便会采取急躁冒进的打法——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年轻人了。然而,克斯默德却完全相反,虽然他身上散发出的斗志和求胜欲望都是那么的强烈,但他的打法却极度镇定冷静,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包括这场决斗的结果。
正是这种冷静和坚定,令奥拉的父亲觉得可怕。克斯默德竟然似乎已将他这个对手看透,对他要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了如指掌一般。克斯默德现在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时刻,一个可以终结这场决斗的时刻,而这个时刻,仿佛突然就会到来。
奥拉的父亲感觉克斯默德几乎每一次出手,都能出其不意地袭向他的弱点,而且是在他也采取进攻的同时,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格挡或躲闪,他可能就已经被克斯默德一击打倒。也可以说,是克斯默德的判断还不能十分准确,或者出手还不够快,才会出现误差,让奥拉的父亲有时间格挡或闪避。
克斯默德的多次出手虽然并不能达到最终目的,但却已将这个正规斗士的进攻节奏打乱,同时他这种以进为退的打法,让这个正规斗士难以适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打法——没有格挡,没有闪躲,只有进攻,追求的是以极快的出手速度抢在对手之前,达到一击制敌的目的。这样一来,不敢和克斯默德互拼出手的这个正规斗士,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并渐渐左支右绌,只在招架和闪躲,几乎没有了还击。
奥拉的父亲忽然觉得,克斯默德其实正在以他为目标进行练习,让他的那种打法渐趋成熟,并似乎要突破某种限制。他在不断尝试,而他最终会成功,一切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这种想法令这个已将格斗当成了家常便饭的正规斗士,顿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自己正在被对方渐渐掌控,最终必败无疑。他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甚至重新体验到了他第一次和人打斗时的那种紧张、不安,以及恐惧。他在应付着克斯默德一次接一次突袭般的进攻后,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当奥拉的父亲被克斯默德一击打倒在地后,这个正规斗士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终于可以结束了!他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后,才感到从胸口传来的一阵剧痛。
“是你儿子先惹我的,我只是替你教训一下他,让他学会一些必要的礼仪而已。现在,旧账已清,希望你们吸取教训。”克斯默德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身后那对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父子,以及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特玛。
克斯默德回到孤儿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玛丽特,和她分享自己胜利后的喜悦,以及意外突破了瓶颈期的激动。然而,玛丽特却并不在孤儿院中。克斯默德问了几个牧师和修女,才终于在修道院的教堂塔楼顶层,发现了玛丽特的身影——她那时候正倚在一处窗边,通过窗口眺望着远方。
克斯默德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也往窗外看去。通过这处窗口,他可以一览小半个窝车则的景观,还可以眺望到那些密集房屋尽头,一片和晴朗的天空连接,蓝得像梦幻一样的海水。克斯默德从后侧方看了一眼玛丽特,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片海水的所在,一动不动。克斯默德没有打扰她,也将目光转移向了那片遥远的海水。
“孩子,你在看什么呢?”玛丽特淡淡地问道,她早就发现了克斯默德的到来。
克斯默德答道:“看你所看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玛丽特转过身,看向克斯默德,微笑着问道。
“当然知道!”
“孩子,有时候,你可不能太过自信!哈哈,在小黑屋安分了半年之后,你终于忍不住,又跑出去打架了?”玛丽特一眼就看到了克斯默德右手手背的一处新添的伤口。
“没错!”克斯默德兴奋地答道,“我今天不仅打败了奥拉,而且还打倒了他的父亲,那个正规斗士!另外,我终于有了新的领悟,帮我突破了这个瓶颈期!”
“哈哈,孩子,看你这么激动,我还以为你拿了竞技冠军呢!原来只不过打败了一个正规斗士,突破了一个小小的瓶颈期,孩子,你的路还长着呢,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还要踏踏实实地训练!”玛丽特告诫道。
“嗯,我会继续努力,终有一天也要拿竞技冠军!”克斯默德坚定地说道。
“其实竞技冠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啊,千万不能轻易地被一些东西所衡量,所迷惑。孩子,你要记住,你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你自己!”玛丽特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激动所致。
“玛丽特,你怎么了?你病了吗?”克斯默德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玛丽特朝克斯默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转过身,再次眺望窗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如果有孙子或者孙女的话,现在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什么?”克斯默德似乎明白了什么,“玛丽特,你的儿女是谁?还有,你的丈夫是谁?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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