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桑被罚三个月不准外出。小孩心性,换了以前洛小桑定会憋得难受,不过自从养了白羽,那只在后山中收养的小鸟,日子仿佛不那么难过了。
白羽这个名字取自小鸟身上白花花的绒毛,说起来,这三个月,白羽的变化倒是让人吓一跳。自从绒毛褪去之后,白羽换了一身雪白色的硬羽,倒不像其父母白色中夹杂着褐黄色的羽毛,喙也越长越弯曲,爪子尖利,仿如小刀。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洛小桑再次跑到育才堂附近游玩,却发现原本应在屋内受训的年轻弟子,竟是走得一个不剩。
原来年轻弟子经过简单的初训之后,便会分到各峰中,跟随自己的师父修行。洛小桑关了几月,哪里知道这些。
见热闹不再,不由觉得无趣,一个人正晃悠悠地走过庭院小道。却忽地周围人影一闪,待得看清,才发现几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孩童,把自己围在了中间。为首一个高大孩童,正冷笑盯着自己。
洛小桑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心中突突直跳,口中呐呐道:“你,你们做什么?”
那高大孩童踏前一步,狠狠道:“等了你几月,终于给我等到。我来问你,你是否向执事长老告状,说我们将你骗进后山?”
其实这事也确实不怪洛小桑,当日洛小桑被找到后,负责跟潘三顺进山寻找的那位刘师兄,自然将事情始末告诉他的师父,而怪就怪他那位执事师父做事太过严谨,还真把这件芝麻小事在汇报完当年的收徒情况后,“顺便”汇报给育才堂堂主高日升。
育才堂堂主高日升高日升为人严谨,生性刚正,做事有条不紊。除了身为梅峰峰主,育才堂堂主外,还任沌天派的刑罚长老,在众目睽睽下听完“顺便汇报”,当即下令就算身为自己的儿子,但欺辱同门,违犯门规,必须当众责罚。
虽然众人纷纷求情,这位刑罚长老还是罚高锋跪了三天,而且三天没饭吃。
其实高日升并不志在为此事责罚自己的儿子,而是望子成龙,眼见自己爱子日渐顽劣,成天游荡不知进取,所以略施惩罚,盼他能醒悟。不过高锋却是醒悟成了是洛小桑通风报信,害自己受了平生第一大罪。
洛小桑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只是紧张下,连分辨的话都说不出来。那高锋见洛小桑不说话,以为他心虚,报仇心切,一声招呼下,竟是让众孩童围着洛小桑一阵好打。
洛小桑生性纯良,本便不会与人争斗,况且孤身一人,如何敌得过,片刻间便被打得鼻青脸肿。
“哼,窝囊废,一个小小的俗事弟子,也敢跑到育才堂来。滚回你的厨房窝着吧。”高锋踩了最后一脚后,才算解气,带着众孩童离去。
洛小桑躺在地上,浑身疼痛,脑中却是响着高锋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俗事弟子便是窝囊废?却是要如何才不算窝囊废?他不懂,不明白。莫非要进得育才堂,学得那高来高去的飞天之术,才不算窝囊废?
洛小桑缓缓坐起,有生以来第一次深深的渴望,渴望自己也可以修行那神仙之道。
忽地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抬头一看,竟是一个年岁与自己相当,棱角分明相当俊秀的孩童。只是那孩童眼角唇角淤青,正怒瞪着自己。
洛小桑心中一跳,自己刚被众小孩围打,根本未见清有何人。如今眼前之人又这般怒气冲冲瞪着自己,莫不是又跑回来欺负自己?
却见那俊秀孩童一把扯着洛小桑胸口衣服,将他扯起,怒喝道:“你这窝囊废,被他们打了,为何又不打回来?”
洛小桑只觉心中一紧,思及自己身为俗事弟子的身份,又如何与修行弟子争斗?悲从心来,眼角含泪,竟是差点落下来。
那俊秀孩童见洛小桑眼红就要落泪,似乎更怒,大声道:“身为男孩子,你竟敢哭,好不要脸。真是一个窝囊废。”
窝囊废、窝囊废,这三个字仿佛无形尖针,针针见血;仿佛一座大山,压得就快透不过气。
一个声音在心中反抗,呐喊,挣扎,彷如火山忽地爆发。
“我不是窝囊废,你才是窝囊废。”洛小桑将那俊秀孩童一推,大力下,亦或那孩童根本想不到他会如此反抗,一个站立不稳,竟是向后跌倒在地。
洛小桑对着跌坐地上傻愣看着自己的俊秀孩童大声道:“我不想当窝囊废。我也,我也想修行,学那神仙法术,可是,可是我却不能……”说到此处,悲意又起,如鲠在喉,竟是说不下去。
那俊秀孩童却奇道:“你为何不能修行?”
洛小桑一时激愤下将心中想法说出,如今气势一过,又回复原状,听那俊秀孩童问起,半天后才呐呐道:“我也不知,我只听我师父说我是‘无炁人’,终身不能修行……”却是越说越小声。
那俊秀孩童眼珠转得几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嘿嘿一笑,自己站起来道:“我知你不是窝囊废了,不然你也不敢推我。不过我也不是,你看,我刚才便与他们打了一架。”说完指了指自己脸上淤青之处,倒也不少,与洛小桑脸上的淤青不妨多让。
“啊!”洛小桑听罢吓了一跳,道:“你为何与他们打架,他们人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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