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书咽了咽口水往后退,身前的人正冷着脸慢慢逼近。直到后背靠上了坚硬的木门,她退无可退。顾笙贴近她,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叶锦书偏开头躲开顾笙的目光,身前这人的眸子清亮而魅惑,似乎在引诱着她说出口。
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脖颈上那青紫的淤痕,那微有些凉意舒适的感觉再加上点点痛意,那种感觉让叶锦书觉得奇妙而又酥麻,她咬着唇轻轻叮咛了一声,而后身子一颤有些羞怯的闭上了眼。食指和拇指缓缓的往上爬,捏住了叶锦书下巴强迫着她扭过人直面着眼前的人。
“是我对吧,伤你的人是我。”手再次落下,轻轻的覆再叶锦书的脖颈上,每一根指头都与那伤口处的掐痕重合。叶锦书慌忙睁眼,只见顾笙有些茫然的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是我毒发时下的手对吧,可我却丝毫都不记得。它让我失控了,我险些杀了你。”叶锦书急忙往前踏了两步,安慰道:“不是的,四小姐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本意。”顾笙低下头,削瘦的身子有些无力的晃了晃,她低哑着声音道:“别过来。”
一直以来,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往她最大的忧虑便是,若有一天她体内的七日蛊的毒性慢慢的不受控制,让她失了心智伤了那些亲人朋友,她该如何自处。她不止一次梦到,某一天自己醒来,身边躺着娘亲大哥的尸体,而自己的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那种在梦中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深深的恐惧感和噬人的绝望感,让她再醒来后仍心悸痛楚难当。
顾笙苍白着脸,精致清丽的脸上是茫然而又痛苦的神色,她边摇着头边后退着。叶锦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安抚她。身子一踉跄险些摔倒,顾笙伸手撑住身后的木桌,上面的一个茶杯却被带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响亮而刺耳的脆响。
叶锦书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顾笙揽进自己怀中,门外脚步声响起接着小丫鬟的声音传来:“公子,您没事吧,可否需我们进来伺候。”叶锦书转头皱着眉头,一向温和的人这次焦急起来,有些声色俱厉的道:“不准进来,走开,不要你们伺候。”门外的丫鬟唯唯诺诺的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顾笙轻皱着眉头在叶锦书怀中推搡着,叶锦书不肯放手,死死的抱着她不撒手。在叶锦书怀中挣扎了许久,顾笙终于安静了下来,她靠在叶锦书肩头,手颤抖着的用力揪着叶锦书的衣裳。
两人在屋中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良久之后,顾笙终于开了口,声音颤抖而脆弱:“锦书,我很怕,真的很怕。”叶锦书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今夜的顾笙脆弱的像一个孩子,她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叶锦书从她身后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哼唱着,那是幼时娘亲时常唱给她听的催眠曲。顾笙背对着她,苍白的脸上是几分悲凉的神色,不该是这样的,不该。顾府的危机还未解决,宁王这个最大的威胁还在虎视眈眈,她怎么能在这时失控。
叶锦书心疼的轻抚着顾笙的青丝,心中既愤慨又自责。她是一个大夫,却不能为四小姐解毒,而这毒还是她席家人的手笔。可是此时她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好好安抚四小姐。抓住顾笙的肩头,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叶锦书望着她轻声问道:“四小姐,你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顾笙睁开眼,眸子中一片空洞,那双秋水般清澈深邃的眸子如今似干枯了一般:“我不敢睡,我怕做梦。”
叶锦书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四小姐,别怕,我守着你,我一直守着你。”顾笙抬起手一遍一遍的抚摩着叶锦书的的脸,眼眸泛着水光:“我多怕哪日,在我失去神智的时候又会伤了你。”叶锦书摇摇头:“不会的四小姐,你知道吗,在你掐着我的时候,我喊了你的名字,你就愣住了然后松手了。这说明,你其实并未完全失去神智,你在潜意识中清楚的知道谁是你不能伤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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