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抬眼看了看这外门弟子理事堂,心中有些感慨。
只是外门理事堂而已,就如此富丽堂皇,要是内门,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位师兄。”她没有去问那些办事情的弟子,而是向守在柜上打瞌睡的小弟子问了一声。
“唔……嗯?”那弟子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找谁?”
“请问可有一位容师姐在?”
“……”
那弟子一听,却是眼神突然清明了,有些奇怪地看了时眠一眼,才点点头道:“在的。”
时眠看他发传音符去了,便看了身后的容小六一眼,叹了口气道:“虽然你有容师姐看护,不过有什么事情,也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明白的,时老板。”容小六勉强冲她一笑,那眼神却明显没有在听她说话。
时眠又叹了口气。
之前的事,容小六没说,她自然也就没问,这种和家学有关的事情到底太敏感,她虽然猜了个大概,却不好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之前帮她疗伤的那个容师姐,居然是容小六的姑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当时还呆了好久呢。
就是不晓得,明明容师姐混得不错的样子,为何他和他父亲却落魄到那个样子了。
“传音符已经发出去了。”小弟子回来,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没见过你?”
“新晋外门的。”时眠笑笑,没多说。
“唉,那你可能不太清楚。”小弟子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要找医修啊,还是另找他人吧,容师姐如今自顾不暇,可能不太好帮你们。”
“什么?”时眠有点疑惑道,身后的容小六也顿时抬起了眼睛。
“唉,不好说……”
小弟子神秘兮兮的,明明很想八卦一番,却还要摆个谱,吊足了时眠的胃口,才掩着嘴巴低声道:“是姚家发难了,偏说容师姐偷拿宗门药品,还为了一点私事杀了他们姚家一人……嗨,我当然是不信的,可耐不住姚家势大,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容师姐这两天正焦头烂额呢。”
“……”
时眠伸手拦住身后激动起来想要上前询问个清楚的容小六,不动声色道:“哦?这话一听就不可能嘛,怎么,宗门还信了姚家一家之言?”
“是啊,本来他们的证据也模模糊糊的,容师姐想要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谁知道,最近上头的人……”
小弟子鬼鬼祟祟比了个手势,道:“不知怎的,居然不保容师姐,好歹资历那么老,作为医修也没少帮宗门出力……可人家说不保,就是一点没出面。”
他撇了撇嘴,又是鄙视又是感叹地说着。
“那就没有什么人出来帮忙说句话吗?容师姐平日帮的人不少吧?”时眠蹙眉,没想到这情况会这样。
“嗨,那些人,受恩惠的时候说得好听,什么不敢相忘,一到了这个时候,眼看容师姐要倒了,他们可就安静如鸡了,恨不得人家不记得他们呢。”
“至于我们这种小弟子,说了也毫无作用,没准儿还惹得上边的能人儿们不高兴……所以啊,就只能算了。”
小弟子装模作样地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道:“只是可惜了容师姐,那可真是个好人啊,我们外门弟子多多少少都是憧憬她的。”
时眠抿了抿嘴,没理会他这个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叹息,而是在心中沉思什么。
“可我们堂堂小清灵宗,门风严谨清透,难道就没什么明眼人主持公道吗?”
“那也要那些人看到才行……”小弟子打了个寒噤道:“若是内门中的人晓得了,还有人愿意管一管的话,容师姐就不会如此了,可惜,事情闹得太小,姚家在外门势力又大,压根传不进内门的人耳朵里去。”
“这样啊……”
时眠点点头,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身后的容小六却是满面苍白,垂下眼睑,几乎是无力地出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理事堂门口有了动静。
今日乃是内门大比的日子,宗门大多数人都涌到了那边去看比试学习,即便是管理了数十万外门弟子的理事堂,也请冷的很,是以这一点动静,就格外明显了。
时眠看过去,正是容师姐来了,只是她看上去比一个月以前要憔悴苍老许多,身上那股温润柔美的气质也显得很是疲累。
“阿眠?”
容师姐看到她,恍然地哦了一声。
“外门晋内门的大比下午便要开始了,你是想要些用的上的丹药吗?”
“不是。”时眠心里有点热乎,这人,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好了,还想着要帮她,究其原因尽然只是因为她看上去可怜,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修,该说是心软,还是愚善好了。
“是为了给您引荐一人。”她指了指身后一直低垂着脑袋,显然没有勇气抬头看她的容小六。
容师姐不明所以的看过去,一楞,又仔仔细细地盯了好久,才又是不敢确定又是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声:“……溪沉?”
容小六揪了揪衣裳,才万般复杂地抬头,唤了一声:“……姑婆。”
他没料到的是,自己这一抬头,面前那个已经有些露出沧桑的女子,居然就眼一酸,落下了泪来。
“姑、姑婆……?”容小六一见便慌了,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时眠看了一眼周围显然都目露兴奋的弟子们,低低咳了一声道:“还是先回容师姐的洞府,如何?”
“对、对。”容师姐抹了抹眼泪,冲他们笑了笑,才手脚有些凌乱地摸出自己的云,将他们招呼上去,回了自己的洞府。
时眠注意到,她的手一直都是抖的。
容师姐的洞府,说白了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外门弟子都能分到的小洞府而已,只是格外的凌乱,像是才被什么人翻找过一样。
“姑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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