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淮答应着。不过其实他觉得应该把这些人遣返回原籍,但既然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不会开口反对。
“陛下,现在已经审讯了数十人,其中有不少人供出了自己的身家。身家数百贯钱的不少,更有几人身家千贯以上。陛下,对这些人怎么处置?”黄淮带着一脸的厌恶和愤懑请示。
上千贯钱?这要是搁在明末不算什么,满清在江南大屠杀的时候,随便一个世代胥吏家里都可以抄出数万两白银的身家。但是现在这是明初,朱元璋在洪武二十九年的时候还‘清理’过一次胥吏,上千贯钱已经非常多了。
允熥不由得脸红了一下。这二年他搞得改革太多,监管又主要针对官员,所以有些忽视了对于胥吏的监管。
所以,“杨子荣,拟旨,传令各按察使司,布政使司、府州县,清查本地胥吏,至少开除、定罪两成的胥吏。”允熥首先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还直接定了指标。
现在毕竟大明开国不久,即使是朱元璋最开始的‘老根据地’,也不过归属大明四十多年,地方上还没有根深蒂固的胥吏势力,地方官还可以完成允熥的任务。要是到了明末,允熥这个命令下达了在大多数地方也起不到作用。
杨子荣马上开始拟旨。允熥转过头来,对黄淮说道:“这些家中搜出钱财一百二十贯以上的,朕记得先帝在时最后一次修订《大明律》,定下的处斩底线就是一百二十贯?”
“这些人全部处死,并且提前布告全城,让百姓到时围观。”基层的贪腐百姓感受最深,也最厌恶,公开处死他们会得到百姓极高的赞颂。
黄淮答应着,但又说道:“陛下,但是还有一些胥吏家财不足一百二十贯,这些人如何处置?”
“嗯?”允熥疑惑地看向黄淮:“这次锦衣卫和镇司是把所有有过不法之事的胥吏名单都给了你不成?朕记得只是让他们两个将罪行较重的胥吏名单给你啊?”
“陛下,锦衣卫和镇司给臣的确实只是罪行较重的胥吏名单。可是这几个胥吏有些人因为好赌,有些人家中刚刚失窃,还有的人最近刚刚因为什么事情把家中的钱财全部花光了,所以家财会不足一百二十贯。”黄淮解释道。
“这个因为什么事情把家中的钱财全部花光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允熥问道。
“陛下,有三人给朝中的官员行贿,有一人家中孩子不小心招惹到了驸马都尉、吉安侯陆贤,被整的倾家荡产。还有一人为了给家中的孩子脱籍,上下打点。”黄淮说道。
允熥思考了片刻,说道:“既然国有国法,就要依照国法来办。这几个人不管如何,现在家中的钱财不足以处斩,留他们一条命,流放永明。那几个受贿的官员名单呢?可有朝廷重臣?”
“禀陛下,并无朝廷重臣,只是几个小官。”黄淮说道。
“既然如此,明日你正式上折子弹劾这几人,朕再依法处置。”允熥道。
“至于陆贤,他在京城,横行不法的事情多么?”
“启禀陛下,吉安侯家人,多不法事。臣之前为上元县令,也接到过胥吏控诉其不法的事情。”黄淮说道。
“其它的勋贵呢?”允熥接着问道。
“魏国公、郑国公、会宁候、武定侯、长兴侯、东川侯诸家治家甚严,并无劣迹;其它勋贵,家人略有不法事。”黄淮说道。
允熥小声说道:“早晚惩治你们一番。”不过暂且将这件事放了起来,说道:“那些被抓来的地痞恶霸呢?家中家资如何?”
黄淮说道:“陛下,这些人大多浪荡无家,钱到手就花,手中多半没有什么钱。少数有家有业的,倒是有些钱,但也比胥吏要少。”
允熥思量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以盗贼之刑处置,若是有过命案的,一并处置。不过不管以什么处置,都要让他们足够处死,不能有不该死的人。”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算了,依照《大明律》来处置吧。不该死的,一律流放雲南。”
允熥本来是想,就是如果有人的罪行按照现行律法够不上死刑,就强加罪行处死;但是转念又一想,法律还是要遵守的,如果他都指使大臣不守法律,那《大明律》就彻底是摆设了。
黄淮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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