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烈万念俱灰的看着面前已经围过来的数百明军,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仅存的十几个人,从腰间拔出刀来。
刚才本来他还督促着潘宁远所部与对面的明军交战,虽然不时有人转身要逃跑,但都做了督战队的鬼头大刀下的冤魂。
可忽然间,城南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城内各处的守兵一瞬间就崩溃了。大家纷纷将手里的兵器扔下,向东面跑去;还有一些人拿着武器向城中跑,大概是想劫掠一番再跑。
潘宁远所部也不例外。大家纷纷哭嚎着四散奔逃,就连潘宁远自己都扔下头盔和铠甲跑了。
“我阮仁烈身为太上皇亲自从行伍之中提拔起来的人,太上皇对我有知遇之恩,绝不会向明军投降。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不是太上皇提拔起来的,家里还有妻儿老小需要养活,等我死了,你们就都降了明军吧。”阮仁烈手里拿着刀,在自己脖子附近比划了两下,对自己的侍卫说道。
“大人!大人若是死了,我们也陪着大人一起去阴曹地府。明国皇帝有诗云: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阮仁烈的一名侍卫哭着说道:“大人到了阴曹地府要斩阎罗,岂能没有我们在一旁!”
“我不敢比拟洪武二十八年征漠北之战中战死的蓝琏。”阮仁烈苦笑着说道:“蓝琏以身殉国,保住了明国皇帝的性命,死后加封侯爵,女儿加封郡主,生前身后名都有了。我虽然也忠于陛下,但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如何能够比拟蓝侯爷。”
他的侍卫还要说些什么,阮仁烈却已经转过头对常继宗大声喊道:“这位明国的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
常继宗不由自主的也躬身行礼,问道:“阮将军可愿投诚我大明?我大明承天命,为天下正统之国,即使贵国的陈朝与胡朝两国君主都承认我大明皇帝为天下之主,将军正当迎合天意,投诚大明。”
“我也保证陛下定然会优待将军,说不定以后还会让将军继续统兵。所以阮将军何不投诚?”
“哈哈!”阮仁烈笑道:“我受我大虞太上皇厚恩,岂能投降他国?”
虽然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常继宗马上就听出来他绝不会投降大明,也不再劝降,问道:“阮将军可是有话要问我?只要不涉及机密,我一定回答。”
“不知你是何人?我可常继宗听说过名号。今日,我总要知晓到底是败在了何人手中。”阮仁烈问道。
“在下大明金吾前卫指挥佥事,兼任千户,常继宗。”常继宗答道。
“常继宗?”阮仁烈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可是开平王常遇春常公的长孙?”
“正是在下。”常继宗说。
“能败在开平王子孙的手里,我也算是败得不冤了。”他叹道。
“阮将军,您并非是败在在下手里,其实是,”说到这里,常继宗忽然顿了顿,又道:“这次攻打多邦城的主将并非是我,而是前军参将张辅;适才我也并未攻破将军的防御,只是因为其他人取得突破才攻陷多邦城,所以阮将军并非是败在了在下手里。”
“哈哈,”阮仁烈又笑了一声,说道:“这也罢了。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万望常大人能够解答。为何你们能够在南城点起大火?”
“这当然是因为城南还有我军的内奸。”常继宗指了指身侧的莫远说道:“莫家三兄弟都受到感化,愿意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投诚大明。”
“这也不对。”阮仁烈说道:“我也不是对莫迪、莫隧兄弟所部没有防备,他们手里的弓弩全部被收走,我也没有允许他们这些明日就要前往西都城的大军出营,他们绝不可能在城南点起火来。”
“什么都瞒不过阮将军。”常继宗笑道:“确实还有其它的事情,不过阮将军若是想要知道,就得投诚大明,到时候咱们两个都是同僚,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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