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监视这么多年,若他们真的不是白莲教徒,可都白费了。”允熥又叹了口气,说道。就为了监视他们,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允熥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皇兄,这也不能算作是白费。”朱有炖张嘴就要安慰他。但他说过这句话后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丝毫他们是白莲教徒的证据都没有,一个白莲教徒都没有抓出来,要说不是白费,理由也不好找。朱有炖想了半天,想到五年前在苏州发现的那个白莲教徒家族,忙说道:“不是还发现了苏州一个定然是白莲教徒的人家么,可见这番作为还是有用的。”
“在苏州发现定然是白莲教徒的人家与你府里的这几个人有何干系?”允熥哭笑不得的回答一句。可他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叫道:“是了,我忘了!不仅可以让他们回家,其实还可派他们去苏州,与丹家的人接触,看看丹家有何反应,看看唐景羽等人会做什么。”
“你既然想到了苏州姓丹的白莲教徒,怎么不提醒为兄?”他又道。
‘谁能想到你竟然忘了苏州还有一户白莲教徒!锦衣卫难道没有按月向你奏报苏州丹家的情形么?’朱有炖在心里吐槽。他怎么可能想到允熥竟然忘了这件事!
“弟弟以为皇兄别有深意,所以没有提醒。”他吐槽过了也只能说道。
“罢了。”允熥一脸‘宽大为怀不追究你的责任’的表情,说道:“从前没想起来也没什么,反正命令还没下,现在纠正也不迟。不过,有什么合适之理由派他们去苏州?”
不管走哪条路线,从京城到山东也不经过苏州。贸然派他们去,假定唐景羽等人是白莲教徒的前提下,说不定就会警惕起来。
“以酬谢他们这些年护卫弟弟的功劳为由,允许他们去上海市舶司转一转,途径苏州?”朱有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妥。上海市舶司也就是来自番国长相与大明百姓差别较大的商人多些,上海有的货物京城都有,京城有的货物上海未必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而且你之前从未这样酬谢侍卫,他们定然会怀疑。”允熥摇摇头。
“派弟弟去苏州公干,带上他们?”朱有炖又道。
“不妥。为兄继位这些年,只有涉及到藩国之事才会派出藩王外出公干,苏州附近也没有藩王。”
“可以去南洋么!之前二十二叔就曾巡抚南洋,皇兄也可以派弟弟巡抚南洋。”朱有炖又道。但他说完就觉得自己提出这个建议不妥当。现在南洋也没什么事情,不需要派人巡抚,贸然派自己出巡会让南洋的诸位藩王心里嘀咕的。而且派人巡抚一次南洋花费不小,允熥未必愿意花这钱。
“弟弟只是随口一说,皇兄不必当真。”他赶忙又道。
可他没想到的是,允熥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笑道:“这提议不错。”
“皇兄?”朱有炖用带有疑惑的语气叫道。
“正好年后为兄有事吩咐南洋的诸位藩王,派你去也可。”允熥解释了一句。
“皇兄,弟弟冒昧的问一句:有何事要派弟弟去南洋?”朱有炖不由得问道。如果是好事他当然愿意去,但如果是坏事,他就不愿意去了。
“你放心,是好事。”允熥先说了一句话安他的心,又想到什么,说道:“有炖,不仅对南洋诸藩是好事,对你也是好事。”
“对我也是好事?”朱有炖一怔,问道:“皇兄,何事与弟弟有关?”
可允熥却只是笑笑,没有答话,又吩咐道:“你在京里过一个安生年。年后大约出了正月,为兄就要派你去一趟南洋。你或许要在南洋待很久,尽可以带着妻妾一同去。”
“是,皇兄。”朱有炖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仍答应道。
说过这件事,允熥就没什么正事要与他说了。他们又闲聊一阵,允熥中午又蹭了一顿饭,吃饱喝足后离开周王府。在离开前,他又特意附在朱有炖耳边说了几句话,一直到他的表情变得高兴起来。
第二日上午下了朝允熥接见张无忌,谈论这次派他去广东公干之事。允熥与他说话时没有允许任何下人在屋内服侍,也因此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说实话,当初允熥派张无忌去广东到底要做什么大家都不太清楚。
大家不由得联想到:陛下继位后进行过很多改革,但自从建业九年至今还没有动作,莫非是又打算对哪个衙门开刀了?想到这里,不少大臣的心提了起来。
这导致大家即使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放假不用去衙门上值,心也仍不能完全放松下来,闲着没事就琢磨自己的衙门有没有可能被动刀。
允熥当然不在意大臣们都在想什么,他也没心思关心。虽然他不必上朝、不用处置朝政了,但也经常琢磨事情,即使与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也琢磨,引得敏儿很不满意,允熥反应过来后连连出言安慰她,才让她息怒。
在这种情形下,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一。
……
……
“官家,该起来了。”卢义小声叫道。
“嗯,让我再睡一会儿。”允熥无意识的答应。
“官家,时候已经不早了。再晚,就错过了接见番国使者的时辰了。”卢义又叫道。
“嗯?”允熥睁开眼睛,但双眼仍然有些迷离,问道:“什么时辰了?”
“官家,已经是辰时中了。番国使者都已经入宫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允熥从床上坐起来,揉揉脑袋,嘴里还说道:“昨晚一不小心黄酒喝得多了些。黄酒虽然比烧酒不易醉,但万一喝多了后劲也大。”
“快把醒酒汤端过来。”卢义赶忙吩咐小宦官。
“不必了。等朕用早膳的时候再喝。为朕穿衣服。”允熥摇摇脑袋,又用冷水擦了把脸,下床说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