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睡眼惺忪的允熥打了个喷嚏。
“官家,昨晚上没休息好?”卢义关切的问道。
“嗯。”允熥哼了一声。“昨晚上心烦,睡不着。”
卢义脸现诧异之色。后宫一后四妃,若说温柔小意,再没有人能比得了抱琴;带着皇长子离开乾清宫的时候也挺高兴的,怎么会忽然心烦?
“没什么旁的事情,朕与明妃因为如何教导文垚有些分歧,不算什么大事。”允熥眯着眼睛没没看卢义,吩咐道:“你去瞧瞧,为何萧涌和张无忌还没入宫。”
“是,官家。”卢义不敢再想,答应一声跑出宫殿外。过了一会儿他返回殿内,来到允熥面前躬身说道:“官家,常山驸马与淮南驸马都已经入宫,二位公主也一并入宫了,不过二位公主没有来乾清宫,而是径直去了坤宁宫。”
“你让他们到这里来。再去看看,克拉维约,美第奇与艾长元可入了宫。等他们入宫后,你先在谨身殿让他们等一会儿,等候朕的传召。”允熥又问道。
卢义再次答应一声,转身退下,同时在心里哀叹一声,对自己说道:‘真不该多那句嘴的,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在卢义退下后,允熥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昨晚上虽然躺下了,但抱琴一直睡得不安稳,允熥也就睡不好,今天有些缺觉。‘中午早歇息一会儿,将昨晚上的觉补回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少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只是,如何说服抱琴?强行派文垚带兵攻打孟加拉当然可以,但我不愿将夫妻关系闹得太僵,即使不是皇后。而且文垚是她唯一的儿子,心里不舍也十分正常。哎,可怎么说服她愿意文垚去打仗?罢了,若是想不出来,就再等等吧,反正得等文垚成婚后才会带兵出征,还不急。’
他正想着,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允熥睁眼一看,就见到萧涌和张无忌二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宫殿门口,不知是进来好还是在外面等着好。允熥忙说道:“萧涌,无忌,赶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官家。”他们二人忙答应一声,走到允熥身前躬身行礼。张无忌又说道:“适才见到官家靠在罗汉床上,以为官家睡着了,怕惊扰了官家,就不敢进来。”
“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惊醒,也不是在睡觉了。”允熥笑着说了一句,又道:“而且我既然才命下人吩咐你们进来,也不可能这个时候睡觉。”
萧涌与张无忌又答应一声,在允熥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还有一事。你们可以不叫我官家,称呼我兄长也可。你们都是我的妹夫,算是一家人;而且你们本来就比我小,我也当得你们的兄长。”允熥又说道。
萧涌和张无忌听到这话,赶忙诚惶诚恐的表示不敢。按照民间的称呼,他们当面应当叫允熥‘内兄’,对外人时则称呼‘妻兄’,俗话是大舅子。可这里不是民间,允熥的弟妹可以叫他皇兄或兄长,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允熥见他们反应这么激烈,也不再提,又和他们寒暄几句,说起正事。“今日我叫你们入宫,是有事要吩咐你们。其实此事昨日我就想与你们说,可当时天色已晚,而且还要再叫人入宫,就没有说;今日上午我也没旁的事情,就再向你们吩咐此事。我今日要对你们说的,是有关钱庄行当的业务之事。”
“你们也都知晓,八年前伊吾之战结束后,我从西域带回来一些色目人。回来后这些色目人被派到户部为不入流之官员,处理账目,将户部的账目整理的井井有条,一笔不乱。这既是两任户部尚书的功劳,也是他们的功劳。”
“前几日我召见从拂菻前来朝贡的几国使者后,得知这些色目人在拂菻被叫做犹太人,是极善于经商、善于打理账目的民族,拂菻许多国家的银行,也就是他们的钱庄都是这些被叫做犹太人的色目人打理。”
“我听了这些话,忽然想起大明的犹太人,就起了心思,觉得,是否可以让他们为钱庄打理账目,或提出一些经营的点子,使得大明的钱庄发展的更加快捷?”
允熥确实是听了克拉维约和迭戈·美第奇等人的话后,得知大明的金融业比此时的拂菻要差得多,因此对金融业的进一步发展有了兴趣,但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在大明推进金融业改革,却不是如此,而是因为他要与卡斯蒂利亚王国签订的盟约。
在将来,双方控制埃及,打通海上丝绸之路后,肯定会有许多拂菻的商人沿着海上丝绸之路来到大明做生意,就好像现在在两个市舶司有众多来自天方的商人一样。这些商人或多或少都对拂菻的金融业有所了解,当他们发现大明的金融业比拂菻落后许多后,为了赚取利润,或者单纯为了做生意方便,就会设立银行。凭借先进的经营理念,他们必定将大明本土的钱庄打得溃不成军。
诚然,华夏之民是非常善于学习的民族,会逐渐学会西方银行的先进理念,凭借本土优势重新夺回主动权。但在这过程中就会有数不清的金银被赚走。允熥可不愿意交这么多学费。现在距离联合控制埃及还有数年、或十数年的时间,允熥打算在这几年时间里提高大明钱庄的业务水平。迅速赶上拂菻的银行是很难的,但至少,少交点儿学费。
“这。”萧涌与张无忌对视一眼,张无忌说道:“官家,此事恐怕不易。各家钱庄都将账目视为机密事,就算是同一家族的人都不能随意看,更不必提给外人看了;即使是寺庙道馆,也是最忠心的僧道打理,外人不得观阅。臣听说犹太人都信奉自己的独特宗教,不肯改信僧道,看不到寺庙道观的账目;至于由家族把持的钱庄的账目更是不可能看到了。”
“这我也知晓。既然账目看不了,那让他们瞧一瞧钱庄的经营,提出几个新点子,如何?”允熥又道。
“官家,如果官家想要知晓他们对经营钱庄有何独到之处,让他们自己开设一家钱庄即可,何必非要为其他钱庄提建议?”萧涌问道。
“不可。此事不必再说,我绝不会答应。”允熥赶忙说道。犹太人经营金融业给他的印象太恐怖了,而且他也不愿像拂菻的君主那样卸磨杀驴,大明也没有拂菻那样对犹太人十分厌恶的文化基础,可不能放开这个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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