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声音,他抬头一看,见到是担任冬辅官的黄淮,按耐住心中的焦躁,出言问道:“黄卿何事?”
“陛下,已经是午时正了,臣等要去用午饭。”黄淮说道。
“你们去就是了,不必瞧着朕未去用膳就留在殿内陪着朕。形式主义可要不得。”允熥说道。
“陛下,臣是想劝陛下,也去用膳。”黄淮说道:“臣并不知晓陛下正在思考何事,但必定是十分要紧且难以决断之事。可事情虽然要紧,但陛下的身体更加要紧,陛下不应为了朝政耽误用膳。”
“而且臣过去也曾遇到过难以决断之事,当时越是着急却越想不出对策。反而做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后再来思考此事,却会豁然开朗想出对策。所以臣觉得,陛下先去用膳更好些。”
听着黄淮说话,其他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允熥的威望越来越重,做事也更加独断,尤其是有关外番之事几乎不容非理番院的官员插嘴,大臣们在他面前说话也越来越小心,黄淮若是说的不和陛下心意,恐怕会被记一笔。不过黄淮一点不为自己担心,十分认真的说道。
乍一听到这话,心里焦躁的允熥差点要出言呵斥黄淮。但他按耐住发火的想法,又细心想了想,觉得黄淮的话也不错,说道:“爱卿说得对,是朕急躁了。朕这就去用膳。”他又扫视一圈,对其他人的心思顿时了然,又道:“诸位爱卿,若是朕的所作所为有不妥之处,定要向朕进谏,朕绝不会怪罪。”
“是,陛下。”解缙等人答应道。不过他们虽然这样答应了,但到时候到底要不要进谏还是会看情况,看允熥的心情如何。
说过这番话,解缙、黄淮等人又行了一礼赶去吃午饭,允熥觉得时候也不早了,不去后宫留在乾清宫用膳。
中午允熥又睡了一觉,下午起来将其他奏折都批答完毕、四辅官处置的奏折挑了几件看一看觉得并无错处后,又将从印度来的这封奏折拿出,详细看起来。
“卡斯蒂利亚国控制了塞浦路斯岛?”允熥看了一眼身侧的世界地图,按照奏折中描述的位置将塞浦路斯岛标注出来,自言自语道:“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塞浦路斯岛距离埃及比阿拉贡王国控制的西西里岛要近得多,面积又不算小岛上仍有百姓居住素有产出,十分适合作为攻打埃及的桥头堡。不过,这个岛屿离着奥斯曼国也太近了,奥斯曼国恐怕会派兵骚扰。好在卡斯蒂利亚国是拂菻或地中海沿岸国家中水师实力最强之国,应当能够护住岛屿不被奥斯曼人侵扰。”
允熥仔细翻看一遍奏折,又瞧见了其他好消息,比如阿拉贡国和卡斯蒂利亚国的关系更加紧密,也愿意一同出兵攻打埃及;英格兰国也答应出兵;甚至葡萄牙国不知出于何等想法也愿意派兵参战,这让他对夺取埃及又恢复了些信心。
他又思量一会儿,忽然对卢义吩咐道:“你去将皇四子文坤,不,不必叫文坤,将皇六子文坻叫来。让他去后殿等着朕。”
“嗯?”卢义有些疑惑,皇六子今年才十三岁,年纪幼小,陛下叫他来乾清宫做什么?有何事吩咐?但既然陛下吩咐了他也不敢不听,答应一声急忙退下。等他走了,允熥又看了一眼正在票拟奏折的四辅官,起身前往后殿。
不一会儿,文坻来到乾清宫后殿,略微扫了几眼见殿内只有父亲与两个贴身服侍的宦官,弯腰行礼说道:“儿子见过父亲。”
“哈哈。”允熥却大笑起来。“你这孩子,真是能不跪就不跪。即使按照先秦的礼节,也要跪拜天地君亲师。为父既是亲又是君,你如何不能跪拜?”
“父亲,可是您亲自教导儿子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意下跪?更何况一家人其乐融融岂需这些礼仪要约束?有了这些刻板的礼仪反而会让一家人生分了。所以儿子自然是能不跪就不跪了。”文坻神情放松的说道。
允熥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止住笑声,又出言说道:“你呀。”虽然文坻的话在这个年代有些离经叛道,但允熥并不以为意。一来,文坻的话确实都是他过去说过的,仍然有着后世观念的允熥也不觉得这是错的;二来,文坻是李莎儿的儿子,李莎儿可是海盗出身,虽然成为皇妃后已经在努力模仿成为一个贵妇人了,但小时候生活留下的烙印仍然深深印在她心里。而海盗可是这个年代全世界最自由的一群人,也是最具有平等观念的一群人,虽然他们未必想要自由和平等。但不论怎么说,深受母亲影响的文坻的思想在这个年代极为另类。
“不过,你这样,父亲倒是对你会放心许多。”允熥又道。
“父亲,您是想说?”虽然做父亲的对儿子说这样的话倒也平常,但文坻却意识到父亲话中有话。
“你对于西方之地理知晓多少?”允熥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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