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柔进府之后,芸熙单独给她辟了一个院子,分了侍女过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对此,江云柔感激不已。
许是胤禟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到位,除了几个平日里往来比较多的皇子,外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最多,也就是认为胤禟搞大了一个侍女的肚子,为了子嗣专门辟了院子照顾而已。
闲来无事时,芸熙会到江云柔的院子坐坐,与她弹弹琴说说话,越接触两人越发觉得投机。有的时候芸熙甚至怀疑这个江云柔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做单身母亲?
日子久了,江云柔也开始告诉芸熙关于这个孩子的起末。
江云柔进京时,路上遭遇大雨马车陷入泥泞之中无法脱身时,正好遇到外出办事回京复命的四爷胤禛。
人常说,君子救人于危难。而四爷对于江云柔来说正是那个解救她于危难的君子。
大雨瓢泼,浑身湿透的江云柔在被请到干燥温暖的马车中见到一身墨蓝色锦袍的胤禛时便愣住了。
女子心思通常细腻缜密,在这样尴尬狼狈的时候遇到一见钟情的男人,江云柔说起来时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娇羞。
有人说,面对初恋时男人通常会怯懦退缩,而女人则是勇敢异常。
江云柔便是如此。
本已认命,却不想遇到了那个想争取的人。坐在马车中,看着那个沉默不语默默看书的男人,江云柔脸上的红霞一直没有褪去。
眼看快要进京,纠结一路的江云柔终于下定了决心跪在胤禛脚前说出了自己不愿侍奉龙驾的心思,求四爷帮忙成全。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胤禛看着跪在脚前那个发髻散乱面色通红的小女子,半晌之后居然瞧了敲门板说:“改道瓮山泊。”
这是命运的眷顾吧。
江云柔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做到了。
在瓮山泊的日子,算是一生中最闲逸的时光了。她名义上藏匿于歌姬之中,可却从不登场。每每皇上要驾临瓮山泊时,胤禛都会让人提前带信给她。
在江云柔看来,这便是最大的守候了。
“是我勾引的他。”江云柔坐在庭院中抬头看了看太阳轻声说道,“他很少来瓮山泊,几次见到他也都是与其他爷一起。那天见他一人前来,我便觉得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听着江云柔的话,芸熙一直没有言语。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中,任何言语都不如手捧热茶在一旁静静聆听。
“只是我也没想到,只一次……便有了身孕。”
江云柔说话的时候,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后悔。她身前那杯热茶在五月末的京城艳阳天里袅袅冒着余烟,芸熙透过那白烟看着温柔娴静的江云柔忽然觉得这个女子也是个执着的人。
“很多人都觉得,嫁进皇家是再大不过的恩赐了。若是再得宠些,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江云柔手上用鲜花汁子染成的蔻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指甲轻叩在洁白的杯沿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可妾就是妾。妾永远也成不了嫡妻,从前在曹府,几个姨太太和夫人之间的争斗我看的实在太多……争宠斗气到最后,还不是一样?”
芸熙明白,这江云柔出身虽然低贱,却是个心高的。她也知道四爷对她不过是露水恩情,若是强行以孩子逼迫嫁入府中,只怕以后两人相见,也是怨大于爱。
还不如现在这样,无牵无绊,还能在彼此心中留个美好印象。
“稳婆已经请回来了,大夫说你也就是这几天了。”眼看生产的日子在即,芸熙不想再让她为此伤神,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岔开了话头,“到时候我们都会在,你不用怕。”
江云柔看着芸熙笑开:“我是不怕的,我倒是怕你到时候见了生产的场面害怕。若是真的吓到了你,到时候九爷埋怨我还来不及呢。”
“怎会?”芸熙看着江云柔的小腹眼神温柔,“他成日瞎担心,有的时候比那窗外的麻雀还聒噪。”
江云柔伸手轻轻抚摸小腹,低头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有人惦念,有人操心,是福。”
六月初二,正在庭院中缓慢散步晒太阳的江云柔忽然一阵腹痛难忍,紧接着便感觉到下身一阵热流汩汩涌出弄湿了绵软的裤子。
好在一切都是准备妥当的,闻讯赶来的产婆没有一丝慌乱,准备热水,襁褓一切甚是井井有条。
江云柔生产的时候,正在玫瑰园散步的芸熙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去。
推开满是血腥气的房门,绕过屏风,芸熙便看到了双手紧紧抓住床头纱帐的江云柔。平日里柔柔弱弱,不善言辞的江云柔,此刻却是异常的坚强隐忍。
产房中没有想象中的大喊大叫,也没有凄厉的哀嚎,只有产婆的说话声和婢女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芸熙走近才看到,江云柔口中紧紧咬着一块锦布,眉头紧皱,眼中布满血丝,通红的脸上满是汗水。看到芸熙,江云柔甚至还伸出手来握住了芸熙的手送去了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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