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翊坤宫,胤禟有些好奇的问芸熙:“你怎么知道,李德全进门禀报的是女人的事儿?”
“额娘入宫多年,怎会是那不懂事的闺阁小女儿?”芸熙与胤禟十指交握,抬头看看阴沉灰暗的天说道,“若是朝堂大事,李德全必是跪地恭敬禀报。这样偷偷摸摸,略带迟疑的附耳低语,不是女人的事是什么?”
“更何况,你没有看到皇阿玛脸上浮起那一丝喜色么。”自回到京城之后,芸熙的脸上便又是那副冷淡,波澜不惊的表情,“我其实也是猜测,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没办法解释的理由。”
“是什么?”
芸熙回头看向胤禟,露出一丝笑容道:“直觉咯。女人的直觉,是这个世界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我以前听过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到胤禟询问的眼神,芸熙顿了顿说道:“在男女恋爱,或者婚姻中,每个女人都是神探。”
“神探?”胤禟琢磨着这个词笑开,凑到芸熙耳边笑的促狭而暧昧,“别的女人爷是不知道的,但是你确实是神探。”
芸熙脸上一红,知他是在说之前醉仙居的事。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说道:“没正经。”
“不过,爷看那个女人得宠应该不会太久。”胤禟想起自己额娘的样子,语气不免有些愤然,“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小小贵人去乾清宫,岂不是要做那出头鸟?”
“很多事,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去乾清宫,也可以谈诗赏画弹琴,也可以说说夫妻之间的悄悄话。即便置喙几句朝政,只要皇上不觉得是干政,她便不是干政。”穿着花盆底鞋的芸熙走不快,鞋底踩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更显得小心翼翼。芸熙看着脚下的路微微叹气,“更何况,帝王的宠爱本就如天边彩虹一闪而逝,如果不牢牢抓住这一刻,也许就错过了。”
走到十八颗槐时,芸熙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那已经枝头寂寥的树冠说道:“刚刚入宫那年,我有一次去内务府之后到这里站了半天。我当时就想,若是能在这里放一把椅子,再泡一壶香茶就好了。”
那知芸熙这话一说,胤禟便撇撇嘴道:“我看见了。还有一朵槐花落在了你的眉间对不对?”
“哎?”芸熙惊喜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胤禟仰头傲娇答非所问:“所以小聋子,你我的姻缘是天注定!”
除夕夜宴,芸熙跟着胤禟入了宫。
因为到的早,芸熙便坐在座位上低低的与瑾萱说着悄悄话。正说着,帘子掀开进来了一个妃子。
门口太监的尖细嗓子报着来人名号:“熙贵人到。”
众人听到报门声,纷纷起身侧目,芸熙和胤禟自然也不例外。见宫门处缓步走进一个身穿胭脂色团绒宫装的俏丽女子,跨门进入时婢女上前替她解下了身上的鹤氅,又不紧不慢的替她理了理额前吹乱的发方才让开。
“倒是好气度。”
芸熙远远看着那个贵人心中赞叹,旁人若是在众目睽睽下不免表情别扭,紧张慌乱。这贵人如此沉稳,想来,心性沉稳。
可再走两步,芸熙看清了她的面容时,却慌乱地碰翻了手边的酒杯。
胤禟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温厚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莫名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这个熙贵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忽然从九爷府消失的江云柔。
江云柔自然也看到了芸熙。她知道九爷带着福晋和弘昀出了远门,在外游历了两年才回到京城,今年的除夕夜宴必是参加的。
尽管在心中做了无数遍再重逢时的假想,真正相见时,江云柔还是觉得无颜面对。因此,原本淡然面对众目睽睽的她,在落座时触碰到芸熙望来的眼神,几乎是的下意识的躲避开来,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她现在是陈玉卿的女儿,单名一个莫字。”胤禟知道芸熙的疑惑,趁着布菜时轻轻说道,“皇阿玛的新宠,熙贵人。”
熙贵人。
芸熙点点头,忍住了到嘴边的话。
出了乾清宫,胤禟见一直沉默的芸熙开口说道:“我看,要是再不让你说话,你就要憋坏了。”
一直低着头的芸熙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胤禟问道:“她生过了孩子,必然不是处子之身是怎么瞒过去的?”
噗。
胤禟以为芸熙会问她为什么会进宫做了贵人之类有点营养的问题,等了半天见她小脸皱成包子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看着她甚是担心的脸,胤禟阔朗的笑声毫不掩饰的甩了出来:“你这脑袋瓜在琢磨什么?”
芸熙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替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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