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寒因为被她忽视,憋着一股无名火,口气冷淡地反问道:“你想暴露行踪吗?”
钟寄云拉下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头:“何老板你最英明。”
嗅到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但颇为刺鼻的火药味,临久绕开他们,悄悄地溜到门外。
何老板开了辆足够低调的黑色代步车,堪堪维持在不拉低江悦酒店入住客户平均线的水准,离开地下车库时,他留心观察了几辆跟在他身后的车子,判断没有可疑车辆跟随,才往西区的方向开去。
没有为了不知是否存在的跟踪者特意绕路,下了高架,拐几个弯,何殊寒把车停在嘉州公寓小区另一幢公寓的停车场,和临久步行两分钟便来到曾发生过火灾的1号楼楼下。可供车辆进入的宽阔主门被管理员从里面闩上,他们转了一圈,在大楼左侧找到了工作人员进出的侧门。
侧门上贴着的封条早就被好事探险者扯掉,透明玻璃门虚掩,地上散落着被剪成好几截的铁制链条锁。
不等何殊寒吩咐,临久自觉地推开布满灰尘的单扇门,以单薄的身体充当排头兵跨过地上的杂物,进入了埋骨无数的人间废墟。
通往大堂的通道虽然不长,因为没开灯,光线照不过来,单凭手机的光线两人走得很慢,花了片刻功夫才来到大堂。
除了最里面的石墙,两侧的墙体均有离地四米左右的一部分在改造时用玻璃幕墙结构换下了原来的实墙,三侧天光集中投射在大厅中央加高半米的圆台区域,仿佛天造的舞台。
何殊寒长腿一抬,踏上圆台观察四周环境。
从主门到舞台宽近二十米,长二十五到二十八米,面积比普通的住宅公寓大堂阔绰很多,几段半人高的石膏板结构在其中起到隔断作用。圆台后方中间是通往2楼lft的楼梯,凭着身高,何殊寒看了一圈,大概的格局布置便了然于胸。至于楼梯两侧的隔离空间,他也没摸黑进去,只站在圆台上让脑子里的平面图一一对应上实体区域。
临久看得很仔细,凭脚丈量了一圈大堂,抬头喊了声:“何总我去楼上看看。”
接着在何殊寒的注视下绕过圆台,爬上了楼梯。
印象中钟寄云有几次用暧昧地口气在他面前提起临久,似乎认定她是他豢养的小宠物——人形宠物通常会有更深的含义。但他不可能跟钟寄云解释临久存在的清白道理,基于陵城的托付,何殊寒最早在没确定她是否陵城要找的人时,便有意无意以朋友而非雇主的态度关照她。后来身份逐渐确认,更因她的灵动多了几分兄长的爱惜,但他十分确定对她的情感,止步于故人旧情前提下的呵护。
他把临久当成远亲家的表妹,她涉世未深,他不吝于以兄长身份教导。这短短两月后,教育成果显现出来,远超他所授内容。
何殊寒略一思索,不难总结出派她去做钟寄云助理是楚河汉界的分水岭,小姑娘从拘谨胆怯变得沉稳果敢,青涩稚嫩的年轻模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与超脱年龄的淡然,隐隐展露出在陵城身上才见识到的脱尘气息。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何殊寒一时找不出头绪。
或是与陵城消失那天的言语有关?
一个念头刚刚闪过,忽然看到临久快速跑下楼梯,来到何殊寒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何总,那场火灾不是事故,是人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