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躺在那儿,哎哟哎哟地喊疼,沈峻茂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到那老御医说,自己的妻子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
可楚珍才嫁给他不过两个多月,打哪儿来的四个多月身子?!
他蓦然想起,四个多月前,楚珍同她那侍卫闹出的丑闻。
那么,这个孩子,该是那个侍卫的。
这念头犹如晴天霹雳,刹那就叫沈峻茂慌了神。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在场的众人。
沈朋和华氏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无数好奇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有轻蔑,有鄙夷,有同情。
可无论哪一种目光,都叫他们浑身上下犹如被一寸一寸凌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徒增尴尬与羞丑。
张敏望着地上哼哼唧唧的楚珍,眼中掠过快意,柔声道:“夫君,姐姐这胎,想必是不小心怀上的……夫君就不要气恼了。”
不气恼?!
沈峻茂紧紧攥住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只觉脑袋上被楚珍戴了一顶油光发亮的大绿帽,叫他日后在京城乃至整个楚国,都抬不起头来。
张敏见他如此表情,又故意劝道:“姐姐受了伤,夫君还是赶紧着人将她带回府吧?无论姐姐肚子里的骨肉是谁的,夫君总不能休了她。”
沈峻茂一怔,对啊,他现在就可以以不贞为名,休弃楚珍呀!
一张俊脸青白交加,他冷声道:“给本公子拿笔墨来!”
御史府的小厮很快奉上笔墨纸砚,他将宣纸铺呈在地,手腕运力,不过片刻功夫,一封休书便热烘烘出炉。
他站起身,将休书潇洒地丢到楚珍脸上,居高临下,冷声道:“楚珍,你不贞在前,隐瞒子嗣以欺骗手段嫁给本公子在后,乃是十恶不赦的女人!本公子在此宣布,彻底休弃你!”
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楚珍伤口痛得要死,抓住那封休书,迅速将其撕成碎片:“沈峻茂,你记牢了,只有本公主休弃你的份儿,你没资格休弃本公主!”
碎纸雪花般被风吹散,沈峻茂青着脸,“不管你怎么说,本公子今日休定了你!本公子马上就进宫,跟陛下禀明一切!”
说罢,拂袖转身离开。
张敏眼中掠过一抹窃喜,连忙跟上去。
沈朋并未阻止沈峻茂做这一切,今日丢的不止是他儿子的脸,还有他御史府的脸。
这位长公主儿媳,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了。
楚珍见他往皇宫方向走,不顾手臂疼痛,爬起来冲向沈峻茂,同他扭打在一起:“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能娶本公主是你祖上积下的福气,你怎敢说出休弃本公主的话!”
沈峻茂也着实恼了,不顾楚珍的身份,两个耳光扇到她脸上:“楚珍,我警告你,咱们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离我远点!”
这两巴掌把楚珍打懵了,她站在原地呆愣半晌,陡然发出一声咆哮,冲上去就对沈峻茂又撕又咬。
酒楼上,沈妙言倚着窗台,望着人群中二人的扭打,“沈峻茂太冲动了,我庶叔他们也是蠢的,竟也不知道拦住他。在大庭广众下休弃长公主,即便事出有因,却也是在落皇室的面子。楚云间,不会叫他好过的。”
她说着凉薄的话,唇角的笑容却分外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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