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池中,沈妙言独自在里面沉沉浮浮,等了许久都不见拂衣回来。
她游到临岸的地方,趴在池子边缘,正昏昏欲睡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香膏。”
她一惊,抬头去看,只见君天澜弯下腰,手中递过来的,正是那块杏仁香膏。
她连忙缩进水里:“你来做什么?!”
君天澜将香膏放在岸上:“本座好心给你送东西,你是何态度?”
沈妙言白了他一眼:“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
君天澜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害怕似的将身子又往水里沉了沉,像是防备他,于是不悦地拂袖离开。
而沈妙言盯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拿过岸上的香膏,眸子里全是担惊受怕,国师这两天,真是太反常了。
夜已深,沈妙言在小床上辗转反侧。
外间,君天澜躺在大床上,习武之人听力极好,东隔间里细微的动静,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东隔间终于安静下来。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走进东隔间,就瞧见沈妙言呈大字躺在床上,被子都被压在了身下。
许是晚上吃得太饱,她无知无觉地撩起中衣,摸了摸滚圆的肚子。
君天澜蹙眉,夏夜还是很凉的,这样睡着,不染上风寒才怪。
今夜月华如水,窗外传来夏虫的鸣叫声。
他在床榻边坐下,将她搁在肚皮上的手拿开,轻轻把她的中衣理整齐。
小姑娘睡得挺沉,同刚到国师府时,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模样,全然不同了。
修长的手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凤眸中盛着复杂的情绪,是因为有安全感,才会睡得沉吧?
忽然很庆幸,当初,小姑娘投靠的人是他。
温凉的指尖拂拭过白嫩的面颊,他俯身亲了口她的额头,又将薄被从她的身下拽出来,盖到她的肚子上。
正欲离开,却看见月光在她的额头和睫毛上跳跃,灵动至极。
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薄唇抿出一丝笑,透着难得的温柔:“本座很愿意护你一世周全,也想要成为你的夫君。所以,长大后,你不可以喜欢旁的男人。”
窗外花影婆娑,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会惊讶这位素日里冷情冷面的国师,此刻竟像是个平凡的邻家少年。
这么真诚的告白,偏赶着人家小姑娘睡着时才敢说出口,这样的羞涩,与那个一手遮天、冷酷霸道的权臣形成鲜明对比。
大约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君天澜又亲了亲沈妙言的额头,这才起身离去。
而睡梦中的小姑娘,对他的告白与吻毫无所觉,只是在静谧的花香中,隐约听见有人温柔呢喃。
她睡得更沉了。
纸笺上追女孩儿的计策,在第三条就实行不下去了,早膳时,君天澜望着胃口大开的小姑娘,颇有些忧虑。
他想让她喜欢他,却又不肯让她知道,他也喜欢着她。
这本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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