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镜儿深知一旦踏出这顶帐篷,她与他,便是敌对关系,因此迟迟没有动作。
她哭了良久,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花容战面前:“奴婢自懂事起就被作为暗卫培养,没有人将奴婢当人看待。是公子让奴婢知道什么是关爱,什么是尊重。奴婢从未出卖过公子,更不会杀害公子,求公子收留奴婢!”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地面,她看起来可怜至极。
然而花容战却连眼睛都没睁:“若你从未挑拨离间过我与慕慕,兴许我会将你留在身边,可你偏偏做了……你背叛了楚云间,背叛了慕慕,也背叛了我。我不需要一个,两次三番叛主的人。”
“可我都是为了你,公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镜儿哭得梨花带雨,又诉说了许多对他的爱慕,见他完全不为所动,于是终于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她知晓自己出了这个门,就等同没完成皇上布置得任务,到时候等待她的,仍旧是死路一条。
她的手紧紧攥着帐帘,迟疑良久,回头望向软榻上的男人,他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上,华丽的火红色袍摆垂落在地,身姿修长,侧脸妖美。
她将这副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面容呆滞地走出了帐篷。
她不敢回楚云间的大帐中复命,独自一人在四周游荡,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沈妙言的帐篷。
里面打斗声不断,她悄悄挑开门帘一角,盯着韩棠之,隐约记起,这个男人似乎是君天澜的人,颇受皇上忌惮。
而看这架势,那个夏侯湛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瞳眸微动,若她能和夏侯湛一起,将韩棠之杀了,算不算将功赎罪?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脚下不受使唤地踏进帐中。
沈妙言望向她,只见两柄匕首从她的袖中滑出,她飞身而上,直扑向韩棠之。
“小心!”
沈妙言喊出声,韩棠之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身影快得像是一尾穿梭于疾风中的蝴,那柄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轻巧,就像是特意为他量身打造。
夏侯湛与镜儿同时后退,他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何人?!”
“皇上的人。”镜儿看都没看他。
烛火映照下,沈妙言看见镜儿的唇色泛出不正常的紫,想起顾钦原在御书房中出的计谋,她心中微微一动。
韩棠之轻飘飘落在她跟前,听见她在背后细声道:“留活口。”
他微微颔首,玩世不恭的眼神在触及到对面两人时,忽然变了。
这变化被那两人看得清楚,夏侯湛心中一凛,这样的目光,他曾经在兄长眼睛里看到过。
那是杀手独有的眼神,绝世杀手独有的眼神。
一缕夜风,吹熄了帐中灯火。
夏侯湛紧紧握住刀柄,掌心沁出细汗来,不知是在跟镜儿说话,还是在跟他自己说话:“小心。”
镜儿的脸在黑暗中绷得很紧,她的眼睛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便只能尽量让听觉感官放到极限大,不肯错过任何动静。
起风了。
“小心!”
夏侯湛大吼出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