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瑾哭了一会儿,不见自己亲哥哥过来安慰,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望向君天澜,见他居然盯着沈妙言的背影发笑,不禁哭得更加厉害:“皇兄,你被这妖女勾引得魔障了吗?!我是你的妹妹呀!她打我,你还笑!”
君天澜回过神,微微咳嗽了声,“母后不该让你来的。你休息两日,我会派人送你回镐京。”
“我不走!母后叫我来看着你,不许你接近那个小妖女!”君怀瑾死死扒着圆桌,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君天澜周身寒意弥漫:“她不是妖女。”
“母后说她就是妖女!”
君天澜懒得跟她争,吩咐拂衣带她去后院厢房歇着,自己去找沈妙言了。
君怀瑾气得不行,哼哼唧唧地跟着拂衣往后院走。
临水阁四楼闺房,沈妙言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摆弄那三颗珠子。
君天澜推门进来,她立即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盖住。
他走到床边坐下:“这是做什么?大热天的,也不怕闷着了?”
说着,便要去拉那床被子。
沈妙言不肯松手,往床榻里侧一滚,声音闷闷的:“你娘亲和妹妹待你真好,甚至千里迢迢跑过来,叮嘱你不要接近我……”
她顿了顿,声音透出浓浓的酸意来:“四哥有呵护你的家人,我却没有。”
她曾经答应君天澜跟他一块儿去大周,可她甚至不知道大周是什么样的。
她只知道,镐京城有君天澜的父母兄长、手足同胞,他从那里出生,从那里离开,他身上流淌着大周皇族的血液,那是他的根之所在。
可是,那个遥远的周国,对她而言,全然是陌生的。
她躲在黑暗的被子里,像是逃避般,不愿意面对这个想要带她走的男人。
她又想,若她的父母尚在,她一定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依旧是风风光光的国公府小姐,会体面地嫁给心爱的男子,谁也不敢惹她。
可宠了她十二年的爹娘,尚还未来得及看一看她长大后的模样,就已经不在了……
过了半晌,君天澜听见被子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哭泣。
他揭开薄被,里面的小姑娘趴在床上,哭得蜷成一团:“我想我爹爹和娘亲了,呜呜呜!”
“妙言……”
他蹙着眉尖,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抬起略嫌粗糙的手指给她擦泪,心疼得厉害。
他是想好好娇养着这个女孩儿,不叫她受人欺负,不叫她被别人瞧不起。
可跟着他,她受的委屈……
似乎更多。
他将她抱在怀中,说不出任何动听的话来,只是将她抱得紧紧,一手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的脸儿贴在他的胸膛上,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她的身子很软很香,叫他想要就这么抱着她,抱一辈子。
在这一瞬,他甚至觉得,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统统抵不过她的眼泪重要。
他可以对战争对天灾无动于衷,可是他无法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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