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她,脸上的神情更加温柔:“再如何顽劣的猴儿,也终会有被驯服的一天。小妙妙,我是如此,你也亦然。这世界虽大,却早已没了自由的地方。皇宫是囚笼,镐京是囚笼,大周是囚笼……这天下,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两人的视线在月光下相遇,好半晌后,沈妙言率先挪开目光:“心若自由,到哪里都会自由。你心如囚笼,到哪里,都是囚笼。”
君舒影像是怜惜般,叹息一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被他如娇花般养在府中,没见过这世间残酷,自然无忧无虑。”
沈妙言不大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在她看来,君舒影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美貌,权势,财富,门当户对的爱情……
比起天下千千万万个穷苦百姓,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然而这些话,与他说起是不妥的,她便默默不语,双手拢在裙子上,看起来乖巧可爱。
她看星星,旁边的男人便倒在琉璃瓦上,单手托着脑袋,静静凝视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流星悄然划破天穹。
沈妙言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手:“快看,是流星!真的有流星哎!”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流星,因此激动的笑弯了眉眼。
“嗯。”
男人尾音扬起。
随着那一颗划过,无数流星接踵而来,飒沓着照亮整座深蓝夜幕。
君舒影保持单手托着脑袋的姿势,星光映亮了身边小姑娘的面容,那双琥珀色瞳眸,倒映出一整片星海,漂亮得令人动容。
他忽然坐起身。
“宣王,你看流星——”
沈妙言偏过头,正要同他说话,下巴却被这男人捏住,低头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携着莲花的浅香,和冰雪的清冷。
沈妙言睁大眼睛,君舒影笑得倾倒众生:“小妙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甜。”
沈妙言抬手摸了摸唇瓣,面红得能滴血,后知后觉地恼羞成怒,抬手想要打他,却被他握住手腕,翻身将她压在琉璃瓦上,丹凤眼魅惑的像是狐狸:
“小妙妙,你明知在他身边,会吃很多苦头,为何还愿意留下?跟我走,我明日便推了与谢昭的婚事,你说,好不好?”
沈妙言动弹不得,愤愤道:“你若悔婚,可知谢昭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与我何干?”君舒影完全不理解她在想什么。
他是天家皇子,他想得到她,她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沈妙言奋力将他推开,理了理衣裳:“尽管我不喜欢她,可同为女人,我却知道,你若悔婚,她必然会被世人猜测,名声败坏,又如何嫁的出去?此外,你让我跟你走,可世人若是知晓你因我而悔婚,我又会背负怎样的骂名?”
君舒影摩挲着下巴,丹凤眼含着月光与媚笑,十分勾魂摄魄:“谁骂你,我便杀了谁。若全城人骂你,我便为你杀光全城人。若天下人骂你,我便为你屠尽天下人。”
他说的认真,周身散发出淡淡血腥气息,全然不似素日里的清高孤冷。
沈妙言有些怕这样的君舒影,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轻声道:“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也是你,比不上他的地方。”
话音落地,君舒影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周身气息越发杀伐血腥。
沈妙言抿抿小嘴,她,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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