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守株待兔。”
燕虚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几名守城军官忍不住望向大椅上“昏迷不醒”的沈妙言,对视一眼后,皆都跟着露出志在必得的轻笑。
沈妙言睫毛微动,仍旧继续装晕。
洛阳东城门,正对着一片沼泽地。
碧绿的芦苇荡一望不见边际,芦苇掩映之下,上百艘漆着绿漆的轻舟小船鬼魅般在水面行驶。
乘坐在小船上的人,皆都身着墨绿色劲装,头戴新草编织成的斗笠,人数多达上千,夜幕掩映之下,他们屏息凝神,几乎与芦苇荡融为一体,叫人无从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为首的男人微微抬起斗笠,朝东城门望去,那张俊脸透着严肃,不是夜凛又是谁。
他朝后方打了个手势,轻舟靠岸,上千名精锐弓着腰,踩上坚实的陆地,迅速穿过不见边际的河边灌木丛。
与此同时,从洛阳城中经过的永津河支流里,正冒出一串串微不可察地泡泡。
夜色尚未褪去,连从河面经过的渔夫都未曾察觉到,水面诡异地探出十只芦管,这十只芦管还非常有组织性地顺流而下。
水底,君天澜目光落在前方的拱桥上,旋即朝身后跟着的九名暗卫打了个手势。
九人会意,在游到拱桥下方时,悄无声息地贴上桥墩,用内力烘干衣裳和头发,观察到街上行人稀少,立即摸上岸。
君天澜随手戴上兜帽,暗红色瞳眸掩进黑暗中,面无表情地朝厉王府方向走去。
东城门,沈妙言听见燕虚与其他几名守城军官转身去旁边的屋子里议事了。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帘,瞧见前方一字排开十几名侍卫,个个手持长矛,尽忠职守的守着城门。
她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叹一声,轻轻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继而站起身,走到一名队长模样的人身旁。
她抬手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兄弟,你瞧着,是有敌人要来进攻了吗?”
侍卫队长一本正经,努力睁大眼睛瞪着远处的黑暗,正色道:“不好说。但军师大人说废太子会率领人马从水路到洛阳城,军师大人料事如神,绝不会说错。”
沈妙言托腮,默默眺望远处。
那侍卫队长回答完才猛地偏头看她,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我怎么了?”少女好笑地挑眉,全然一副玩心颇重的稚女模样。
就在此时,旁边高处的瞭望台上,忽然响起沉重的青铜钟声。
城楼上所有守卫瞬间变了脸色,沈妙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城楼上的火把陡然大亮,她踮起脚尖朝城楼下方看去,只见无数墨绿色的点朝城门移动,为首之人身姿她很是熟悉,正是夜凛。
一片混乱中,无数侍卫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各种武器出鞘声,在暮春之夜里听起来格外寒凉。
少女舔了舔唇瓣,趁着混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留下来只会成为燕虚握在手中的把柄,等会儿夜凛攻城,必然投鼠忌器。
足尖点着重重屋檐,不过几瞬的功夫,她就已然离开数十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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