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猛地挣开他,遥遥指向那累累白骨,气愤道:“那么多条无辜人命摆在我面前,你让我如何平静?!”
两行清泪从她面颊上滑落,她抬袖擦去泪水,眼中都是愤恨,“我恨魏元基,恨奴隶买卖,恨天底下那些不把人当人的畜生!这些白骨全是孩子,他们的父母走投无路把他们卖掉,原想着自己的孩子若能进了贵人府里当差,也能混一口饭吃好好活下去,谁知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甚至、甚至还有的孩子,是被该死的人贩子偷来的、骗来的!他们原是爹娘捧在手掌心的宝贝,被人拐卖走,可知父母亲人会多么肝肠寸断?!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这样不合理的制度,为什么要存在?!”
她崩溃地跪坐在地,面对着上万白骨,痛哭出声。
君天澜无言以对。
他仰头望了眼大亮的天色,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时辰不早,咱们先回永安寺。这件事,我会干预。”
说着,朝鸿运微一点头,运起轻功,几个跃起就消失在茫茫枫树林中。
魏凌恒张了张嘴,急忙笨拙地跟上。
鸿运坐在地上,一边抬袖擦眼泪一边哽咽出声,“郡主也好,皇帝也好,来个人,管一管这不公的世道吧……”
最怕的,从不是遇见不公之事。
而是遇见不公之事,却无处申诉。
君天澜带着沈妙言回到禅房,刚从窗户翻进去,外面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天诀,你到底在不在呀?再不出去,皇后娘娘和表哥他们该着急了!”
是沈青青的声音。
屏风外的宫女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低声商量道:“这可如何才好……”
“郡主都出去一整夜了,怎么还不回来……”
“等会儿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
她们细声说着,屏风后忽然传出咳嗽声:“我已经回来了,去开门吧。”
“咦?”
几名宫女惊了惊,随即如释重负,连忙往门口走去。
寝屋中,君天澜正要从窗户出去,却听见脚步声四起,瞥了一眼,那些人约莫是见宫女久久不肯开门,怕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所以已经破门而入,正朝正屋走来。
他望了眼房屋,他生得高大,这里几乎没有可藏人的地方。
外面响起皇后小乔氏责骂宫女的声音,君天澜实在无处可躲,一个闪身进了青纱帐内。
沈妙言:“……”
尚还未来得及把他赶走,这厮已经钻进了她的被褥。
寝屋的门被推开,沈青青率先走进来:“天诀妹妹,你到底在不在呀?皇后娘娘来探望你了!”
说着,绕到屏风后,却见帐幔后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人。
她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人影,怎么会,沈妙言明明应该在那处山洞里……
她怎么回来了?!
小乔氏和大乔氏一同进来,连魏长歌都来了。
小乔氏看见帐后的人影,松了口气,笑道:“青青说用早膳时没见着你,担心你出事,拉着我们过来找你。几个宫女又畏畏缩缩不肯开门,吓得本宫真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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