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太监收了信,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知晓自己此去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因此特地在御阶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揣着信洒泪离去。
大乔氏从外面走进来,屈膝柔声道:“皇上万岁。”
魏惊鸿抬眸看她,但见她身着半旧的朱砂红吉服,画着少女的妆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怪异感。
他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大乔氏起身,一步步走上台阶,丹凤眼中满是炽热:“夫君忘了吗?这身吉服,乃是当年我嫁给你时所穿的。而这妆容,也是当年魏筝郡主,平素最喜欢画的妆容。”
“东施效颦。”魏惊鸿冷淡评了一句。
大乔氏走到旁边摆放茶具的圆桌旁,背对着他,亲自挽袖斟茶:“若魏筝郡主还在世,画着这样的妆容,夫君又会如何评说她呢?”
“筝儿貌美无双,岂能与你相比?”
大乔氏低垂着头,唇角讽刺地翘起,连声音都透着薄凉:“魏惊鸿,魏筝再如何美貌,亦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早知你我会有今日,我当初就不该与人联手把她送出大梁城!”
她说着,纤手一抖,那碧绿瓷瓶里的液体,已经尽数倾倒进一杯茶中。
魏惊鸿瞳眸瞬间放大,粗声道:“你说什么?!筝儿是你劫走的?!”
“哐当”一声巨响,他不顾大椅跌倒,站起身奔到大乔氏身边,紧紧箍住她的手臂,迫使她转身看他,双目发红:“你把筝儿劫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哈哈!”大乔氏仰头盯着他的表情,疯癫般大笑出声,“劫到哪里去了,自然是远远劫到楚国去了!她吃了忘情丹,早已忘了你,忘了大梁的一切!在她后来活着的那十二年里,她只知道她是沈逸席的夫人,是沈妙言的娘亲!而你,而你魏惊鸿,在她心中,甚至连一圈涟漪都没有留下!”
魏惊鸿眼中涌出浓烈恨意,磨着牙,一字一顿:“乔月,我终究是小瞧了你……”
“哼,”大乔氏冷笑,“事到如今,我倒是后悔把她弄走了!那年宫宴,我就该再设计得缜密点儿,让厉熊强要了她,让她成为残花败柳!魏惊鸿,若她成了残花败柳,你还会娶她吗?你还会在隔了这么多年以后,依旧爱她吗?!”
魏惊鸿恨得捏住她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力道:“原来她和厉熊那场相遇,也是你设计的……后来我杀厉熊,你也是知道的吧?!那些风声,原来也都是你放出去的!可是乔月,我魏惊鸿爱的,是她的魂!如你这般可怜低贱的东西,永远都不能体会,何谓爱情!”
乔月却笑出了眼泪,“魏惊鸿啊魏惊鸿,我陪着你走了二十多年,你却说我不知道何谓爱情……”
她忽然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我问你,你上战场厮杀,我日夜夜跪在菩萨面前为你祈福,跪的膝盖都青肿了,可算是爱?!你被皇上责罚,我生怕你出事,冬夜里怀着八个月的胎,不顾大雪天冷,在我父亲书房外跪了整整半夜求他救你,可算是爱?!你为权势多年不曾踏足后院,我却含辛茹苦、倾尽半生为你栽培三个子女,可算是爱?!魏惊鸿,这么多年,我乔月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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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慢慢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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