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提起裙裾,起身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不顾谢陶的呼喊,飞快离开了马车。
跟在暗处的夜凉,瞧见她离开了马车,手持双刃正要悄悄跟上,冷不防前面挤来一大群人,说说笑笑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他拨开人群,却早已不见沈妙言的踪影。
小姑娘此时,正飞奔在楼外楼之中。
这座酒楼似是青楼妓馆,里面美人翩翩,多是公子佳人。
沈妙言义无反顾地沿着旋转楼梯奔到楼上,径直闯进了刚刚那座雅间。
她推开雕花门,却见雅间内帐幔轻曳,人影空空,连那琵琶声也消失无踪,只余下满室若隐若无的雪莲幽香。
她小心翼翼踏进雅间,背后陡然传来雕花门被合上的声音。
下一瞬,带着凉意的怀抱,从背后把她抱紧。
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紧贴着她的脑袋,嗓音低沉而优雅:“妙妙不辞而别,这么多天连封书信也无,真叫我伤心……”
沈妙言身子僵直,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看他。
圆圆的琥珀色瞳眸之中,倒映出男人的模样。
他穿素白里衣,外面罩着件洒金绣重瓣梅花的暗紫大氅,漆墨青丝用紫玉发冠高高束起,容貌俊美迫人。
他皮肤很白,剑眉斜飞入鬓,点漆丹凤眼含着三分笑意,眼尾不染而红,微勾的唇角恍若抿过桃花汁,浑身透出一股浓浓邪气。
明明是初夏的天了,可他的颈上却还裹着一大圈深紫色厚长狐毛围脖,长长的狐尾一直垂落到膝下,令他整个人多出了几分妖气。
不知怎的,沈妙言竟觉得眼前的男人,同记忆之中那个高山谪仙般的五哥哥,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纵便有莲心蛊加持,可她却仍旧……
无法心动。
而她眼中的疏离与拒绝,被君舒影尽收眼底。
男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唇角笑容邪肆,“这是怎么了?莫非我的妙妙,竟果真没有念着我?”
沈妙言试图挣开他的手,皱眉道:“你怎的来镐京了?我听说北疆烽火正盛,你——”
她如何也挣脱不开,却被男人反抵在了雕花门上。
君舒影的指尖拂拭过她的面颊,嗓音格外温柔:“北疆的战事无需担忧,我此次前来镐京,乃是为了接你回雪城的。”
沈妙言抬眸盯着他。
她清晰地看见,从前那双点漆般的丹凤眼,此时那瞳孔周围正晕染开暗红色的浅浅光晕。
就如同君天澜当年发疯之前那般,顷刻就能把她吞吃入腹。
甚至,甚至比君天澜当年还要可怕。
这样的五哥哥,实在太过陌生。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轻声道:“五哥哥,你有多久不曾诵过佛经了?”
“佛经?”男人把玩起她的一段柔顺发尾,笑容玩味儿,“自打妙妙葬身焚城岩浆,我就没再碰过它们。那种没用的东西,不读也罢。”
“可是——”
“没有可是。”君舒影打断她的话,松开手淡淡道,“去楼下跟你的好姐妹告个别,然后咱们去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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