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月一跃而起,轻巧避开那些箭矢。
旋身落地,朝四周张望,但见白雾渐浓,越发看不清楚四周景致,甚至连手伸出去了,都瞧不见五指。
他沉吟半晌,收了罗盘再度取出寻龙尺。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
他嘴里念念有词,腰下马步扎实,深黑布鞋在地面步步生风,勾勒出一个圆形小阵。
圆形小阵不过丈长,随着他念咒似的话,小阵内迷雾渐清。
寻龙尺的作用似乎被重新唤醒,黄铜尺端颤巍巍指向一个方位。
只可惜,尚未确定方位,四周的浓雾就再度涌了过来。
风玄月皱了皱眉,从宽袖中取了帕子绑在梅花树上,继而抬步循着刚刚那个模糊的方向而去。
走了约莫两刻钟,他盯向梅树,果不其然,枝桠间果真系着他刚刚那条帕子。
少年沉吟良久,干脆在梅花树下的巨石上盘膝而坐。
闭目凝神间,真气自他体内流转。
看不见的内劲从身体中氤氲而出。
以他身体为中心,四周薄雾宛若陷进漩涡内,竟在他头顶上方极速流转起来。
旋涡逐渐变得巨大,若是从上方俯瞰,定要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奇景,足以令人讶异称奇。
而片刻后,风玄月不可置信地睁开眼,“阵内,竟无生门?!”
无论多么复杂的阵法,在他眼里不过都是小孩子打闹,随随便便就能解开。
可那是因为,至少人家阵法保留有生门的缘故,再复杂,稍动脑子终究还是能寻到生门的。
然而现在这道阵法,他娘的根本就没有生门啊!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强闯的话,只有死无全尸这个下场。
这种阵法,只有疯子才会摆出来!
巨大的浓雾旋涡,从少年头顶逐渐散去。
他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水,“他娘的,君佑姬,老子今儿可算是为你豁出去了!等老子把你救出来,你若不以身相许,老子跟你没完!”
此时他仍做道士打扮,却是满口污言秽语,若给外头正经道士瞧见,定然要叱骂他。
可少年已经顾不上维持自己的风度与矜持了。
以石为案,他取了酒倒进随身携带的瓷碗内,又割破手指,让血液滴落进酒水之中。
须臾,他含了大口酒,猛然喷涂到黄铜寻龙尺上。
“阿弥陀佛,佛祖菩萨在上,我风玄月以血为祭,以命为酬,今日誓破此阵!”
少年分明是个道士,不拜三清老祖,却满口胡言,倒是先敬上了佛门的菩萨佛祖。
然而喊什么终究不过是个噱头。
此刻,他手持黄铜尺,一身凛冽地站在浓雾里,下一瞬,以血开路,骤然朝前方飞掠而去!
周围无数箭矢朝他射来。
可他运着轻功,一双眼只坚定盯着前方。
只要他跑得比箭矢快,那么就不会死在乱箭之下!
可到底不过是凡胎俗骨,又哪里当真跑得过铁箭?
几支铁箭以凌厉姿态穿透他的皮肉,少年闷哼几声,却丝毫不敢停下飞掠的速度。
若是停下,那么必死无疑。
前方云雾深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青铜门。
这里倒是并无机关一类的东西。
少年狼狈落地,低头望了眼身上箭矢,难耐地“嘶”了声。
他拔下箭矢,艰难地在原地站定,黄铜尺笔直指向紧闭的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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