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还听说啊,咱们这些宫女,都会由乾和宫拨过来的季嬷嬷领着调教,就连杏儿,也得比季嬷嬷低一等呢。至于护送公主去魏北的侍卫统领是谁,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们议论着,渐行渐远。
黎明的雾气逐渐四起。
穿着丝缎中衣的小姑娘,跪坐在软榻上,独自趴在窗前。
刚刚那群宫女的话,皆都被她听在了耳朵里。
她顺了顺柔软的漆发,望着宫苑里的一草一木,尽管它们都笼在薄雾之中,可她仍旧熟悉它们的位置。
因为,她在这里住了整整五年啊!
鳐鳐注视着,忽而轻叹半声。
虽然从前,她巴巴儿地盼着能够离开镐京,回魏北的那座皇宫去,可真到了这一天,不知怎的,她竟然又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呢?
那个总是和自己斗嘴的兄长?
还是不知所踪的爹娘?
或者,是不是每个新嫁娘,都会是她现在这种心情?
小姑娘拧巴着一张清丽小脸,纤细手指纠结地攀上窗槅,只茫然地望向晨雾笼罩下的宫苑。
……
就在鳐鳐茫然若失时,镐京城外。
上百顶帐篷,井然有序地驻扎在河畔。
最中间的帐篷宽大华贵,里面布置一如宫闺般富丽堂皇。
角落的金兽香炉袅袅而燃,在这寂静的帐篷内,熏上若有似无的雪莲香。
象牙床横亘在屏风后,四角垂着明黄流苏香囊。
丝缎质地的明黄帐幔,用金钩勾起,因此可窥见象牙床上的美景。
只见缎被横斜,一只修长纤细的手臂,从被中自然探出,慵懒地搁在床沿。
手指骨节分明,指尖干净,在晨曦的微光中,好看得如同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肌肤更是白得恍若透明,几乎可以看见手背上的淡青血管。
一寸寸看上去,便能瞧见那手臂肌肉紧实,乃是个男人的手。
他并未穿衣,结实宽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每一寸胸肌的线条皆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可见此人究竟有一副怎样健硕的体魄。
而他的锁骨弧度惊人,竟比女人的还要美。
再往上,便是修长的脖颈,及那张妖孽绝伦的脸蛋。
分明是少年模样,却生得唇红齿白,乌黑眼睫紧闭,勾勒出两痕入鬓丹凤眼,浑然无法想象,他若是睁开眼,又该是何等美貌。
那长及膝下的鸦青漆发散漫铺散在绣枕上,光滑细腻得能折射出黎明的光晕,可见这个男人平日里,究竟有多么仔细地保养他的头发。
外间晨雾散了大半,已是忙碌的清晨了。
有船桨划过,船夫的吆喝声极具穿透力,令卧榻上的美少年皱了皱眉。
他慢慢抬起修长纤细的手臂,遮住眼。
尚未能睡个回笼觉,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奔了进来,朝地上噗通一跪,喊道:“圣上该醒了!咱们还要趁早入宫,面见大周的皇帝陛下呢!”
喊完,见象牙床上的少年毫无反应,于是斗胆站起身,凑近了继续喊:“圣上!起床了圣上!咱们今儿还要打早进宫,咱们要进宫!”
小太监天生一副尖锐嗓音,令美少年越发锁紧眉头。
“圣上,您可别睡了,再过两刻钟,这河上就是三教九流的船市,可不得惊扰唐突了您?!您快些起来吧,圣上,该起来了!”
小太监苦口婆心地劝着,不停去推搡那床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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