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气个半死,“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就是,便是要把我卖了,也请干脆些,少在这儿假模假样的练功可好?这儿连架马车都没有,难道我要与你走去天香引?!”
羽衣男人淡漠地睁开眼,仰头喝了些葫芦里的水,淡淡道:“这儿的荒漠绵延千里,人烟全无。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有魏化雨的眼线。你乖乖跟我走,我自会带你走出荒漠。否则的话……”
一柄飞剑从他背后飞出,在强大内劲的操控下,猛然插进旁边一块巨石上。
巨石抖了抖,瞬间分裂成无数碎块儿。
鳐鳐身子一僵,舔了舔唇瓣,跟着抖了抖。
“我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男人,欺凌妇孺并非我的本意。你只要听话,我自会把你安安全全送去天香引。至于以后的事,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他倨傲说完,又闭上眼,欲要练功吐纳。
鳐鳐鄙夷,“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男人……你知道天下第一剑客是谁嘛,你就想成为他的男人……”
羽衣男子正运功呢,被她一句吐槽气得剧烈咳嗽起来,险些走火入魔遁入邪道。
他白了眼鳐鳐,“总归你我要在这戈壁里走两个月,搞好关系,也省得这段时间你我尴尬。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白鸟。”
“白鸟?”鳐鳐与他隔了老远盘膝坐了,一本正经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本名不叫魏文鳐,我叫黑鸭。”
自称白鸟的男人,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他轻哼一声,默不作声地闭上眼,继续吐纳运功。
鳐鳐托腮,只静静盯着他。
她知晓画本子里,这个男人的行为叫做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可是放在世上,便是吐纳浊气、运转心经,以追求更为纯粹的体魄。
于武学上,乃是颇有裨益的。
她歪了歪头,想起这个男人刚刚的话,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佩服他。
一位剑客,虽则受雇于人,却不为金银所诱惑,仍旧坚守他自己的剑道,这是很难的一件事。
他该是个有骨气的人。
鳐鳐想着,见旁边有搭好的草窝,于是钻到里面蜷缩好,打算继续睡觉。
有的人就是如此,只见一眼,只交谈几句,就足够令人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因为他有旁人所不曾拥有的骨气。
一个时辰后,天光渐亮。
吐纳了半夜的男人,终于睁开眼。
他望向草窝,那个小姑娘正睡得香甜。
他挑眉,这姑娘到底是愚蠢还是单纯,睡得这般踏实,竟也不害怕的吗?
他抽出插在土地里的长剑,珍爱万分地擦拭干净后,重新收入鞘中。
皱眉望了眼酣睡的鳐鳐,他抬脚扯了扯丝线,“起来,该去弄吃的了。”
鳐鳐迷迷糊糊,慢腾腾坐起来。
她伸开双臂,嗓音犹还带着睡意,“更衣。”
白鸟不悦。
他正欲说话,可看见少女仍旧穿着昨夜他把她劫来时所穿的中衣,于是迟疑片刻,终是解下自己穿着的羽衣,扔给了她。
兜头而来的宽大衣衫,带着草露的味道。
鳐鳐睡意全消,蓦然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嫌弃地捧住羽衣,犹豫良久,才不情不愿地套上。
那件羽衣着实宽大,她穿着袍摆拖地,走起路来磕磕绊绊,仿佛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白鸟又皱了皱眉,弯腰在鳐鳐面前蹲下,直接撕下袍摆处的一大圈布条,这才令鳐鳐行动稍稍方便些。
鳐鳐拿宽袖擦着面颊,软声道:“我要沐身。”
“戈壁荒漠,哪来的水叫你沐身?”白鸟把装水的葫芦递给她,抬脚就往前方走,“我若没记错,北边儿应有座果子林,去那儿摘些果子果腹。”
鳐鳐受制于那根红线,只得跟着他往那里走。
她拔开葫芦塞,喝了小半瓶水,“要走多远啊?我挺怕吃苦的。话说那个雇佣你的人究竟开得什么价位,我若在那价位上翻一番,你可愿意送我回太子哥哥身边……”
白鸟没说话,脚下步伐却格外坚定。
鳐鳐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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