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化雨始终保持着单手托腮的慵懒姿势。
狭长如刀的双眸,含着些许兴味儿,扫视过鳐鳐与陈琅,忽而一抬手,允了陈琅的提议。
鳐鳐急了,挣脱来抓她的侍卫,飞奔到魏化雨跟前。
少年挑眉看她。
鳐鳐紧紧攥住他的宽袖,小脸绷得通红,却说不出半个字儿。
叫她求魏化雨,
她办不到啊!
“你这是作甚?”少年语带笑意,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朕可从未见过这般求人的……”
他直视着鳐鳐的双眸,但见那双眼睛湿润澄澈,分明含满央求,可碍着面子,小姑娘愣是不曾开口说出来。
到最后,他彻底掰开了鳐鳐的手。
鳐鳐满腔话语无法说出口,气急,干脆一转身,任由那群侍卫把自己带走。
她要到天牢里去住两个月,叫这厮后悔个够!
这么赌气想着,脚下生风,倒是叫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毕竟,他们见过着急回家的,却没见过这么着急去天牢的。
一出戏落幕后,众人纷纷散去。
苏酒担忧地望向鳐鳐离开的方向,“哥哥,鳐鳐她——”
“嘘……”面容艳丽的少年郎,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她唇前,“妹妹也是进过宫的人,怎的却不知晓隔墙有耳?便是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该唤出来。”
“哥哥害怕被宋家人灭口吗?”
“本王不怕死,却怕死在小酒儿前面。”
萧廷琛歪头,轻吻了下苏酒的面庞。
苏酒脸颊微红,声音细弱了几分:“观哥哥与魏帝神色,似乎对今日这场局已有所准备。怕是送鳐鳐去天牢,不过是个幌子吧?”
“小酒儿如此冰雪聪明,真叫本王害怕。若将来本王去那烟花之地沾染姑娘,小酒儿怕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吧?”
少年撩起她的一缕漆发,薄唇轻勾,于掌心细细把玩。
苏酒恍若透明的耳尖,不觉更红。
这人,便是同他说正事,他却也没个正经。
这么想着,只得先跟他回逍遥宫。
于是桃林里,便只剩下魏化雨与宋蝉衣。
四目相对,宋蝉衣率先挑眉,“今儿这局,我不过顺水推舟。害你家小公主的人,可不是我。”
“宋姑娘这般急着否认作甚?”魏化雨不以为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自证清白,以便争取给朕留下个好印象呢。你欢喜朕?”
“厚脸皮。”
宋蝉衣送他一个白眼,果断拂袖离开。
桃林芳美,落英缤纷。
身着墨衣绣盘龙纹锦袍的少年,独自漫步于林中。
狭长如刀的漆眸里,轻佻不在,只盛满深邃幽暗的思量。
今儿这局,应的确与宋蝉衣毫无关系。
设局的人,
如萧廷琛先前所言,
是蠢蠢欲动的陈家……
是陈琅。
他利用锦鱼的死,把小公主送进天牢。
天牢里遍布陈家暗桩,届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小公主,再通过秘法告知大周那边。
那么,大周必然愠怒,继而掀起与魏北这边的战火。
他们陈家再从中浑水摸鱼,便是他的位置,似乎也指日可待。
倒是好谋算……
少年在一棵桃花树下站定,伸手折下朵桃花于掌心揉捏,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皆是嘲讽凉意。
桃花汁水顺着他的指缝滑落,黏黏糊糊,还带着一丝甜香。
他垂眸轻嗅,脑海中浮现出鳐鳐气鼓鼓离开的模样,唇角忽而漾开半抹宠溺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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