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转身淡然离去。
转身的刹那,眼角却隐约有些微湿润。
穿过锦绣大殿,他提着拂尘,径直绕到高高的暖阁上。
暖阁里熏着雪莲香,那个容貌宛若神仙妃子似的年轻君王,正慵懒倚在铺满柔软皮毛的贵妃榻上嗑瓜子儿。
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幕昔年嫣红唇角弯起,“啧,看来外面风雪很大啊,邓葱你眼圈都红了。”
穿着太监总管服制的少年郎,抬袖揉了揉眼睛,笑道:“是有些大……”
他给幕昔年添了热茶,“今儿皇上虽逃过选秀,可百官们恐怕不会罢休。皇上,奴才多嘴,您也是时候纳妃了。”
幕昔年偏头,从窗外眺望更远的雪山。
他忽而嗤笑,“纳妃?你也不瞧瞧那群官员给我塞进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丑了吧唧的,朕如何看得上?”
更紧要的是,
那些女人,皆是家族棋子。
入宫并非是因为有多爱他,而是因为要为家族争取利益。
可他幕昔年此生不缺旁的,
就只缺爱啊!
若想看美色,揽镜自照就得了,他要那些花瓶作甚?!
少年有模有样地轻叹一声,随手揽过小佛桌上的菱花镜,细细照看自己的容貌。
南宫墨抬眸看了他一眼,嗓音压低许多:“皇上,您让奴才查的事,奴才已经查得分明。”
“哦?”
“一手把持朝堂的杜太师府邸里,的确住了位厉害的幕僚。不出皇上所料,他的确来自魏北。”
“姓甚名谁?”
“姓莫,名缃銮。”
“莫缃銮?我不曾听说过魏北有姓莫的世家。”
“魏北如今是没有,可五年前,却有。其中有个子弟还曾入宫为女帝男宠,名为莫子曦。不过,他死在了明天宫那场大火之中。”
幕昔年收了菱花镜,“继续往下说。”
“这位莫缃銮,也不知是几时到的北幕,生性阴险狡诈,为杜太师出了很多主意,深得他的器重。奴才最近查明,这位莫缃銮常常乘坐马车往来于灵山与太师府之间。恐怕,正在暗中筹谋什么。”
“灵山?”
幕昔年挑眉。
灵山乃是北幕最高的雪山,道路艰险难行,四季大雪纷飞,便是飞鸟也无法成功逾越。
那莫缃銮,去灵山作甚?
似是察觉到幕昔年的疑问,南宫墨又道:“奴才已命人严密监视杜家和莫缃銮,想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幕昔年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
南宫墨往外走时,听得幕昔年又道:“让你入宫伺候朕,你可觉得委屈?从前,你亦是雪城里,颇负盛名的贵家公子。”
容貌清秀白净的少年驻足。
他抬眸,笑容仍旧顽劣可爱,扯着嗓子道:“瞧皇上说的,能伺候您是奴才的福分,哪里有委不委屈的说法?”
说完,含笑退下。
幕昔年指尖捻着宽袖,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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