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谢府别苑内书房,谢广然闲闲地坐在椅上,一面兴致盎然地上下端详胞妹,一面啧啧赞道:“果真是长本事了。能自己与王家联手精心策划这么一出!好,很好啊!”语罢,还象征性地拍拍手。
谢馨菡微抬起头嗫喏道:“哥,我下次再不敢了!”
“下次?谁会同你有下次?言家还是王家?”
“哥……”见兄长一副看罪犯的眼神,她性子也上来了,“哥,要不是你迟迟没有动作,我用的着出此下策吗?”
谢广然嘲讽一笑:“原来还是我的错。”
“哥,你说让我专心对付王家就好,言氏你自会解决,可到现在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我可不等一直傻等着。何况你也别瞒我,祖母来信都告诉我了,这言墨二家可是有约定的。若墨家要同其他三个世家联姻,必定要先考虑言家。我能不着急吗?”
“所以你就瞒着我自作主张,嗯?”
***谢馨菡撇撇嘴:“不然怎样?你又不肯帮我,我还能留在京城多久?好不好,都得有个结果不是。若能成,我也好安心的回去准备;若不成,我也好做其他打算。反正不管怎么着,我是不要同姐姐一样嫁给南陵那些软脚虾。能嫁给公子墨固然好;嫁不成至少也要找个京中权贵。连言茜绾那样的庶女都能进礼郡王府的门,我要找个夫婿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加上还有你这个做状元入翰林的哥哥,那就更没得说了。” ***
***谢广然嗤笑一声:“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既然如此,你还巴巴的得罪言家做什么?你以为言茜绾一个庶女是凭什么嫁入郡王府的?你以为这里是哪儿?是谁家的地盘?你今日得罪言府,他日你若嫁在京中,打量你的日子会好过?你忘了言素绾的祖父是谁,父亲是谁,兄长是谁,言氏族学又是做什么的吗?” ***
谢馨菡闻言如当头棒喝一般,呐呐地道:“我只顾着听王琼芳的话,再想不起这个。哥,要不明日我去赔罪?”
谢广然冷冷地道:“不必了,这会子去你以为有好果子?言家出了名的护短。今日之事必会告知言老太君及言夫人,你现在凑上去是没吃过排头还是欠教训?少给我丢人现眼!”
“那怎么办?”
“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想办法。”
“哥……”
“出去!”
“哥……”
“别让我说第二遍。”
谢馨菡苦着脸出门,把账记在王琼芳身上自是不提。
***谢广然却是丝毫不担心。莫忘了,香囊的把柄还在他这儿呢。好不好,言府总要记他这个人情。思及此,他慢慢地勾起嘴角:言素绾果真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如此周密的局还能被她破解。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同他一起在谢氏乌烟瘴气的大宅中生存下去。也是时候开始步步收局了。毕竟公子墨的存在,添了不少变数。静坐良久,唤出暗卫,命人监视住胞妹还有王墨二府。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别妄想破坏他的事! ***
次日,素绾往荣寿堂及东府主院请过安后,便领着丫鬟去了莉静院,有些事她得问问这个庶妹。
哪知一路行来,越接近莉静院,嘈杂声就越大。素绾微微抿了抿唇,不发一语的往前走。
***原来这莉静院中向来缺乏管教。分配到这里的婆子媳妇子本就心存不满,捞不到什么油水不说,连打赏也寥寥无几,加上杜氏有意放纵,几人更是肆无忌惮。起先只是做事敷衍了事,言莉绾理论过几次,不过是面上答应罢了。 ***
***谁都知道杜氏一向不待见庶出子女,朱姨娘也是个拎不清的主儿,众人越发的看她不起。胆子也就越大了。初时不过聚在一处唠唠嗑,后来索性开起赌局来。从院内的几人到别的院子,白天赌,夜间赌,赫然成了东府一个小小的赌场。凡是在内院做事的婆子媳妇子没有不知道的。最后甚至连言莉绾乳娘都加入其中,还成了个大庄家。 ***
***先前言茜绾尚未出事时,也曾帮着教训过几回,不过众人都不拿她当正经主子——不过是在老太君那说的上话罢了,现如今当家做主的可是大夫人,老太君再没为个庶女同大夫人分辨的。况凡是有些年纪的人,谁不知道大夫人最厌恶的就是她。谁还拿她的话当话听?言茜绾听众人堵她,也不好再讲什么。说到底,她终究是西府的人,再管不到这边。于是,莉静院便一直这么着了。众人也再想不到从未来过的素绾会突然来访。 ***
且说守门婆子见到来人后,忙急急地作件正经大事去告诉。无奈众人正在兴头上,况按着常理推想,这嫡小姐必也不待见这些个庶出子女,遂仍安心的玩乐。守门婆子一想也有道理,遂也撂开手不理。
不一会儿,素绾一行人便到了莉静院门口。守门婆子谄媚地道:“老奴给素小姐请安!素小姐好!小姐快里边请!”
如茉皱着眉问:“你们小姐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吵闹?”
婆子笑着道:“没做什么,几个婆子媳妇斗乐呢!小姐只管走自己的便是。”
一进门,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传来——“四、四、四”“二、二、二”“哈哈,双红头”“切,我双梅”“不对,重洗牌”“你赖账”……
把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如茉张着嘴道:“这也太夸张了!成什么?”
素绾蹙着眉问:“你们这儿是单就今个儿这样还是由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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