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侵坏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莫怪又生湖海兴,此身元自是孤篷。”
九月初十,忌烛火,宜出行。依旧是那驾三驱马车在官道上粼粼而行。不同于来时的未知和观望,此刻的车厢内布满安定和——欢乐。
敛心哼着自编的小曲,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千叶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了,伸出手,“啪”的一声,给了好友头上一巴掌道:“你小子从昨晚起就一直傻乐个不停,说,是不是将我的笑笑散偷去吃了?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治治?”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没像平常一样还嘴,反而亲密地凑近他,贼兮兮地道:“我悄悄告诉你,这可是一件好事呢!你听了,保管跟我一样乐。”
千叶好奇地道:“什么好事?难不成公子要给我们加月银了?抑或是准备开家专售糖葫芦和桂花糕的铺子?”
敛心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有点出息好吗?怎么净想着这些东西,俗不俗啊你!”
千叶不以为然地道:“不想这些想什么?我除了制毒制药也没别的爱好,让我想什么去?”
敛心偷偷瞅了瞅闭目养神的公子墨,窃笑地道:“你还能想想我们少夫人啊!”
千叶像看妖怪似的瞪着好友道:“你疯了吗?!少夫人也是你能肖想的?公子随便动动指头,你哭都没地儿去!”
敛心翻翻白眼:“我说千叶,你出生那会子是不是不小心磕到了头,脑子撞坏了一块?”
“你才脑子撞坏!你以为我同你一样,让那猪蹄子给蹬过啊!”
***敛心闻言登时就来了气:这是他人生最最大的污点!生平最忌别人提起这件事——完全破坏他墨氏第一小厮的形象。遂双眼冒火地怒视好友。千叶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谁怕谁啊!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一声轻咳传来,方各自撇过头去。一旁的揽思见状不由的抽抽嘴角——为何他要同这样的人一起做事?***
另一边,素绾正自静坐绣花,如蓁犹豫半响,冷不丁出声道:“小姐,已过辰时了。”
“嗯。”
“小姐……主子他们怕是已在路上了。”
“嗯。”
“小姐……真的不用告诉老太爷他们吗?您从未接触过那些事,这要怎么管啊。”
***素绾捋捋线道:“没有人天生就懂的,慢慢儿的总能学会。这事却是不好让祖父他们知道。一则,过了祖父们的手,牵扯的就是言、墨两家,看起来倒像是言氏占了便宜,落了下乘。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很难说的清。银钱一事上尤甚。二则,这既是他的私产,怕是连墨氏那边都不知道,却是不好多让人知晓。更何况他既有心给我磨练,岂有不接着的道理?没得显得我小家子气,一点考验都受不住。那日后还拿什么底气同他谈判来护言氏周全?”***
如蓁点点头,想到什么忽笑着说:“小姐同主子倒是同道中人。凡做一事,想一事,必定七拐八拐的转悠一番,旁人再是不能的。”
素绾微红着脸道:“胡沁些什么。谁能像他似的,九窍心还嫌不够,一箭定要射好几雕才罢休。”
如蓁道:“依奴婢之见,主子在小姐身上倒好。不管其他目的不目的的,左右小姐接下吃不了亏,行事也便宜了不少。再有那牵应丸虽说过了些,可一来旁的毒物再伤不着小姐;二来,小姐若个有什么事,主子那便能立马感应到,也算多了份保护。”
素绾听罢好笑地道:“你这丫头,变得恁的快。先时是谁要死要活的非得替我吃了,现下倒觉着好了?”
如蓁不好意思地道:“先前奴婢不是没想透彻吗?如今回过神来仔细琢磨琢磨,倒觉着主子的要求看似让小姐吃亏,实际却不然。以小姐的聪明才智,相信早就想到了这层,才会答应下来的吧?”
“是,也不是。只是场博弈罢了。谋的是人心,算的是利益。若我对他毫无用处,相信公子墨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一切,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较量。”
如蓁不解地道:“小姐,您不是已经同主子订下了吗?来年三月主子便会派人来提亲,您成了墨氏少夫人后,不就可正大光明的让主子护着言氏?难道还有旁的变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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