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莉绾听罢差点笑出了声:大嫂样样都好,聪慧大方,又孝顺,有什么新的好的东西必定先送一份到祖母、母亲处;只一点,不知怎的似乎总想从母亲那儿争些权儿。可看着也不像是有掌权欲之人,细瞧瞧倒仿佛单纯的不想被母亲压制。也不知是主见太过还是旁的什么心思。言菲绾一事只不过是个由头,若真是为了她,断不会差人去通知素姐姐;也不会悄悄让人把着风,不让祖母那边知晓。究竟是何缘由,她着实想不到。但母亲却因着这个比往日稳重、精明了些倒是真的。然而近日之事到底过了些,兼之素姐姐插手,怕是不能够如前几次那般轻易了结。光素姐姐方才的提议,她就随意拒绝不了——母亲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若答应,则无疑心甘情愿被禁足;可若不答应,母亲更有制约她的道理。说白了就是拿规矩孝道压着她。这点上她真的好好跟素姐姐学学,打从进门开始也不多说,就只做,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无非是以行动指责大嫂不孝。可见像母亲那般横冲直撞,当面锣对面鼓的方式果不得用,也不是一般女子可用得的。***
***言少夫人默了良久,终低低地道:“是,母亲。媳妇必好好跟着邓嬷嬷好好学,定不会给母亲丢脸!不过媳妇尚有一请求,望母亲应允——媳妇想先去荣寿堂告知祖母一声,免得祖母问起,像上次一样误以为母亲将媳妇禁了足,亲自训斥了母亲一顿。那样岂不辜负母亲一番美意?母亲您说呢?”***
“嫂嫂跪了这么久定累了吧?娘亲,不如先让嫂嫂起来说话吧。倘若父亲或大哥进来,还当娘亲苛责嫂嫂呢。”素绾一面说,一面在杜氏几不可见的点头下亲自扶起言少夫人。
岂料言少夫人却推开她的手,道:“谢妹妹费心。只是母亲不说话,媳妇万不敢擅自起身。”
杜氏不悦地道:“你当自己是何人?还要我亲自去请你不成?你妹妹去扶你已是给你做了面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改日我倒要好好请教请教亲家母,你们叶家的女儿都这样金贵不成?我们言家的嫡亲贵女哪里还辱没了你?”
叶氏忙道:“媳妇不敢!媳妇惶恐!媳妇绝无轻视妹妹之心!母亲明鉴,妹妹明鉴!”
杜氏正欲说什么,一公鸭嗓声突至:“谁敢轻视我姐姐,有胆站再说一次!”音方落,一挺拔俊秀少年旋即出现。门外的丫鬟这时才弱弱地通报:“回夫人,煦少爷来了。”杜氏挥挥手,命她退下。
素绾见到来人,不赞同地道:“煦弟,姐姐告诫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大声喧哗,看伤着嗓子,怎就说不听呢?”
言学煦吐吐舌头,随意地和众人行过礼,蹭到杜氏身边说:“听到有人说轻视姐姐,一时着急忘了。”又摇着杜氏道,“娘亲,您快和姐姐说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杜氏宠爱地点点他道:“活该!看你还成天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
言学煦腻歪了一会子,道:“对了娘亲,是谁轻视姐姐啊?”
杜氏“哼”的一声,斜了眼叶氏方向。
言学煦起身绕着她走了几圈,而后退了三步低下头,好奇地道:“嫂嫂怎的变的如此之快?原先我跟着祖母她们去叶家相看时,还夸嫂嫂孝顺长辈、友爱兄妹,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怎的到了我们家没几日就不把我姐姐放在眼中了?哥哥可知此事?”
***叶氏闻言当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要说这府上她最怕之人,嫡亲小姑属第二,那嫡亲小叔便是第一。小姑最多是拐着弯的说她,这小叔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再退一步,小姑迟早是要嫁人的,这小叔子可不一样,可是要同一屋檐长长久久的见面。自家相公又不像公公,于兄弟情上有些淡薄,他向来最重这些。一个弄不好,因此伤了夫妻和气也不是不可能。思及此,遂强笑道:“小叔说笑了。大嫂怎的会看不起妹妹。这要让你大哥知道,还不怪我。”***
“我亲耳听到的哪里就说笑了?还请嫂嫂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我也好同哥哥说道说道——统共就一个嫡亲妹妹,怎的就这般不珍惜?是不是见姐姐几月后便要出门子了,就无所谓起来?”说着便欲撩袍向外走。
叶氏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也不能去拉扯他,只好对着杜氏道:“母亲,求您快些拦住小叔!”
杜氏等她急够了,自己拿够架子了,方作势唤道:“煦哥儿,回来。”
言学煦闻言知晓娘亲已消了不少气,遂假模假样地折回来,还趁人不备调皮地朝素绾眨眨眼;素绾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精乖了。装疯卖傻的招数也越来越炉火纯青。
*** 杜氏拉过幺儿,指桑骂槐地道:“你呀你,这么大了还是‘听风就是雨’的,将来可怎生是好?我跟你姐姐都还未说什么,你倒好,不过是隔着窗子听了两句,就狂了起来。问这个,告那个的,显见得小家子气。唉,我现在只盼着日后能得个称心如意又孝顺乖巧的儿媳,也不枉我生养你一场。没得整日令我受气!”***
叶氏只垂头状作不知,杜氏说够了,方道:“媳妇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再来个人说什么,我可没那个闲功夫拦。”
叶氏答应一声,忙谢过站起。
杜氏忽瞟到一旁的言莉绾,又朝着她道:“你怎的也在这儿?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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